“小人知道,小人知道!”郭茗喘着粗气,惴惴不安地解释道,“当时是柳树执意如此,非要进来。小人拗不过他,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妥协。不然,小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坏了规矩呀!”
彭斯言长叹一口气,义愤填膺地问:“他一意孤行,固执己见,难道你就不会搬救兵制裁他吗!”
郭茗一愣,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好该如何作答。
只见他的眼珠子于眼眶中转了几圈,情急之下,急中生智道:“回老爷,不是小人不想,而是小人……实在不敢啊!”
“不敢?”彭斯言咄咄逼人地追问道,“有何不敢?这里是我荣府,难道还能轮到一个初来乍到的无名小卒撒野不成?”
郭茗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进而无中生有道:“彭管家有所不知。柳树为了进灶房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我,我如果不放他进来或是大声喊叫,他便要杀了我呀!当时的情况实在危急,我迫于形势,只好放他进来了……”
“岂有此理!”彭斯言握紧了拳头,把手一挥,气冲斗牛地问,“他为什么非要进灶房不可?”
“呃……这……”郭茗的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答不上来。毕竟细细想来,当初柳树给出的理由略显荒唐,倘若将其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彭斯言,他也未必能完全相信。这可真是叫自己首鼠两端,进退维谷了。
“说。”彭斯言的双手背过身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郭茗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照着柳树的话答道:“彭管家,小人清楚地记得,柳树说他精通烹饪之法,唯独喜爱烧饭做菜,对此颇有兴趣,故而才想来灶房大展拳脚。正是因此,才会有了后来的那道茯苓鸡汤。那道茯苓鸡汤,的确是柳树所为无疑。”
彭斯言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叹息,愁容满面地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大费周章只为做出一道茯苓鸡汤……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郭茗的心中一阵触动,进而趁热打铁,继续推卸责任道:“彭管家,当小人给老爷送饭之时,这柳树便有提出过将他的茯苓鸡汤一并送去。当时小人打死也不同意,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竟还是让他悄无声息地得逞了。小人对此乃是一无所知,否则不管如何,也绝对不会让他扰了老爷的兴致呀!”
彭斯言叹了一口气,勉为其难地答应道:“也罢,看在你为老爷效劳多年,加之是有人威胁的份上,姑且放你一马!”
“多谢彭管家,多谢彭管家!”郭茗连声致谢后,又兴致冲冲地问,“敢问彭管家,莫非是这鸡汤不合老爷的胃口,所以才引得老爷这般动怒?”
“我也不知晓老爷究竟有没有发怒。”彭斯言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地说,“我只知道老爷对这碗鸡汤的味道还是高度欣赏的……”
“啊?什么?!”郭茗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道,“难道柳树所做的茯苓鸡汤并无引起老爷不悦?”
彭斯言“啧”了一声,信誓旦旦地说:“老爷的表情很是微妙,叫人难以捉摸。不过我猜想,纵使是真有不悦,也应当不会是因为这碗鸡汤而感到不悦,而是因为有人坏了规矩。所以我才这般匆匆忙忙地找上你,为的就是给老爷一个交代!”
“是。”郭茗干脆利落地双手作揖道,“彭管家为荣府尽心尽力,操劳诸多事物而不知疲倦,仍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小人对彭管家着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彭斯言喘了口粗气,把手一挥,气不打一处来地说:“行了,你继续磨你的刀吧,我先带人去抓柳树,非要叫他付出代价不可!”
“是,彭管家慢走!”郭茗看着一路远去的彭斯言,不禁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邪魅笑容,心中暗想道,“既白白拿了两锭银子,又能推卸责任得以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一举两得,真是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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