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王的性格上来分析……这件事就没办法分析了, 我们不仅不了解他的脾性, 连恶魔的脾性都谈不上熟知, ”面对这样难以回答, 并且一旦说错了还很有可能会演变为政治错误的问题，凌绝却没有太多犹豫就给出了答案：“但我想, 现阶段我们可以相信他。”
阿曼达皱眉：“这怎么说？”
看起来这会是一个很长的话题了，绝哥心想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种长篇大论，所以以前开会都是他们晋先生以“我就讲两句”作开头, 然后把自己该说的和凌绝该说的全都说完，等到下面的学员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凌绝起来陈词的时候, 就只需要再说一句“就和你们的晋教官说的一样”就可以散会了。
那时候的日子多美好, 不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做。
也不知道晋炀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他的态度已经可以算的上是放纵，任务以外的事情他能代劳的都愿意代劳, 有几次在休息的时候凌绝故意找借口不愿意下去吃饭, 晋先生居然趁此自己在他们的小厨房里展现了一把厨艺，温情脉脉简直和他原本的古板老干部形象完全不是一个人。
……后来他勉强想明白了一点, 晋炀比他大几岁, 估计是把他当小孩照顾呢, 毕竟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一个人是教官, 另一个人还是学员, 教官照顾学员自然天经地义。
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绝哥非常不满：感情就晚了几年, 这一生的地位就确定了啊？
现在到了星际时代, 他却褪去了这种幼稚, 有人愿意照顾自己难道不好么？要是现在晋炀愿意替他回答这种烦人的问题就好了……可是他们全能的晋先生偏偏又根本没有和魔王接触过……
不，应该说是很庆幸他们没有接触过吧，不然的话就该自己担心了。
凌绝用余光向晋炀撇去，老干部一样古板的晋先生眉头紧缩。担心爱人遇到危险这样不帅气的事情还是让伴侣去做吧，绝哥是不愿意的。
但他自从让薇比离开副本后，那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名人类的强烈的孤独感却也消散了：“从两个方面说吧，既然魅魔小队能够突破游戏和现实的界限，甚至还成功俘获一艘海盗船，我认为我们的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的界限可能在以精神为主的那部分恶魔眼里不会那么严密，有□□的丧尸，狼人，虫族和血魔等等过不来，但是幽灵，梦魇，魅魔以及更高层的巫妖还是能够穿梭于两个世界的。所以我考虑过魔王是否想要用协议让我们放松警惕，偷偷率领大军来到现实进行侵略的可能性，但是权衡之后，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并不高。”
“在蓝星上的时候，我们主要就是在同有实体的恶魔进行战斗，我不清楚魔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观，但这个以精神为主的世界中，大部分低等恶魔却都是具有□□的种族。晋队长应该还记得，在蓝星的时候我们最艰苦的战斗，是同丧尸大军的战斗。”
晋炀点头：“蚁多咬死象，很多时候我们宁愿同高等巫妖战斗，也不愿同大批量的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没有思维能力同时也没有求生欲望的丧尸战斗。”他对着似乎有点不信的阿曼达说：“不仅如此，对于恶魔而言，丧尸和虫族也是最好的兵源。丧尸可以通过感染活物来增加兵力，虫族则是可以不停地生，这两个种族单兵作战能力都不强，但却是无论死多少都不会有恶魔心疼的，所以领主们让这类恶魔大量地去做炮灰，用魔海战术一步步攻占人类世界。”
从蓝星的历史来看，的确有这样的记载，而在星际历史中，让底层士兵当炮灰的情况也出现过，不过那都是反面教材，现在的星际社会普遍认为人命关天，阿曼达受到这样的教育，就很难明白魔王怎么会选择消耗大量恶魔：“……我不能理解，如果直接派遣四大领主，他们可以更快地完成攻占任务。”
不管是丧尸还是虫族，低微的智商让他们无法精细操作，对人类的感染能力也不如高级恶魔。
这又劳民还拖时间真的好吗？他们是真的想要侵略人类世界吗？
晋先生瞧着这些文明星际时代培养出的人才们是真的想不通，便走到“讲台”上，顺便把凌绝按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暂时旁听，他手上还特别淡定地拿过了教鞭：“女士和先生们，我建议在讨论魔界的时候，你们不要代入任何属于我们的思想。”
“在蓝星上，我们就发现了恶魔的阶层森严是指实力阶层森严，而不是指统治森严，恶魔内部的统治是这样的——‘我手下的手下不是我的手下’，魔王能够统领领主，领主统领高级恶魔，高级恶魔统领中级恶魔，中级恶魔统领低级恶魔。此外，还有很多恶魔不被统治，他们是自由的，不过自由的代价是随时可能会被人吃掉，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魔王理论上可以用他的精神跟踪定位以及操控任何一只恶魔，但就连他的精神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整个魔界装进自己的脑袋中，所以一般来讲他会指挥领主级别，领主级别在面对魔王的时候，要完全地服从魔王。可四名领主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面对魔王的时候，他们的心思更多地在为自己牟利上。”
“以此类推，往下的每一个级别的恶魔，但凡是有思维能力的，都会有自己的私心。他们没有社会，没有制度，没有统一的思想，没有最大公约数，所以就连魔王想要发动所有恶魔进行一场要赌上生命的战争，也是不可能的，至少领主级别的那几个老东西就不情愿。”
凌绝：“他们不敢违逆魔王，但会哄，会骗，会隐瞒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再往下一级，巫妖也会这样对他们。可能在蓝星上那时候他们对魔王还是完全忠诚的，但在一百年前，他们在蓝星被重创‘死去’，元气大伤，这之后就连自信和忠诚也打折扣了。”
这是魔界特殊的制度，其中有一些是他们看到的，另一些是分析出来的，不一定完全靠谱。唯一的好事是他们有卧底在魔界，也许安柏杨能给他们带来更多消息。
晋炀最后提出一个更大胆的可能性：“如果魔王的计划是将游戏世界作为他们倾轧人类世界的跳板，那么人类有无可能将游戏世界作为侵占魔界的跳板？”
“魔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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