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渐渐西斜，一个中午的恢复，只是消耗过多的封尘凌已经调整的十之七八。可望着面前不远处已成黑色的血迹，封尘凌却怔出了神。
昨天晚上他虽在恢复当中，可弑仙刃的神器之灵却记忆着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古山的武修之众对他弑仙刃和虚刃之风的出手抢夺，包括……坐在战台边缘的梦惜怜在嚎啕大哭。
咻~
战台正东，就在封尘凌一个人略显落寞时，周身香气萦绕的红袍心儿已经从古战门位置闪烁而来。
“剑无痕拒绝了你的好意吧！”
转头望着妩媚脸庞满是愠怒的心儿，封尘凌淡然道。
“那个家伙简直有病。”
闻言，似乎有些洁癖的心儿红袖挥动，封尘凌面前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
“他和陌路一样都是可敬的对手。而且……理说我更应该感谢他。”
抬头凝视着心儿，封尘凌意有所指的出声。
“本小姐这两天懒得找你麻烦可和剑无痕没关系，你可不要自找不痛快。”
瞪着封尘凌，心儿面色一寒。
“刚才在这里调息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你不会有事没事的对我出手，偶尔说说话也好。最起码我耳旁还有个能听见的声音。”
环视着古山之巅，封尘凌萧瑟一笑。
“现在才知道自己这么可怜？当初传承浮云子衣钵怎么没料到自己会有今天？”
冷冷一笑，心儿红唇撇动着。
“能坐下来听会儿我的故事吗？”
对着心儿一声苦笑，封尘凌长吁口气。
“我的出身你也知道，就是个寒农小子。四年前因为想给一个女孩儿道歉就给父亲谎说自己想要出去历练一番，最后我就来到了浮云域的明月城。”
看见心儿盘膝坐下，封尘凌嘴唇顿了顿。
“到了明月城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儿的家族在我进城的前一天已经搬走了，出于生计我只得接了一个佣兵团的任务。佣兵团你也知道，就是我后来在明月城抹掉的那个。”
手指绞动在一起，望着脸色平静的心儿，封尘凌脑海满是当时那个为了十两银子而喜悦到睡不着觉的自己。
“那个佣兵团的任务地点就在浮云遗迹，我们五个做苦力的给他们推车做饭到最后才知道他们就是拿我们当炮灰来用。不过我比较幸运，有一天晚上我休息的时候捡到开启师父所设空间的能量钥匙。在浮云广场上我们五个人分散逃跑的时候那个能量钥匙侥幸触发空间的通道之门，其他四人恐怕都死于非命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在武修者眼中，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命简直如草芥。”
撇了撇嘴，封尘凌怅然笑出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个空间通道下坠了多久，等我醒来遇见师父已经是昏迷之后的事情了。你知道吗？第一次听见师父名讳的时候我也害怕的要死，不过师父并未杀我，他只是有些遗憾。”
想到当初自己和师父浮云子所谈，封尘凌忍不住讪笑出声。
“遗憾什么？”
白了一眼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封尘凌，心儿柳眉一皱。
“我的武修天赋很差的，师父自己也没想到他等待千年会等来我这个不尽人意的家伙。”
轻声笑道，封尘凌摊手解释道。
“那个时候师父并没有将他的学识之海传给我，我也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什么玄古之战一说。只是想厚着脸皮学点儿能耐以后不受人欺负，或者…再遇见那个女孩儿的时候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啧啧、现在来想都是自尊心作祟罢了。”
“那个女孩儿就是梦惜怜咯。”
小嘴翘起，看到这些天魂不守舍的梦惜怜，心儿没好气的道。
“是的、”
苦涩一叹，封尘凌摊动着手掌。
“不过师父因为极帝子的事情始终处在深深的自责中，当初他教我学习能耐前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让我叫他师父。”
“那前几天是怎么回事？”
柳眉簇起，心儿有些不解。
“那都是后话了。”
耸了耸肩，封尘凌怔怔望着远处。
“为了追上外界的武修者，修基和脱凡两境别人或许只坚持四五重，可我每一境界都要接下九重。我记得修基境最后一重还是师父把我的意识包裹住我才承受下的。可后来我才知道与吞噬虚刃之风的本源相比，那种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指了指自己眉心，想起当初吞噬虚刃之风封尘凌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虚刃之风吞噬结束后，我就开始修炼幻云之魇和封天术，至于虚空三裂和浮云诀都是后来修炼的。”
“虚空三裂是怎么回事啊？虚刃之风自带的法诀吗？”
想起封尘凌能将虚刃之风运转的如此完美，心儿忙是插嘴一句
“师父千年等待枯燥时针对虚刃之风所创。当然，别的风属性能量倒也能动用可效果并不明显。”
对此，封尘凌一笑。
“也是那个时候师父给我说起玄古之战的事情，可我哪有想过自己会主动来参加玄古之战？当时我还给师父说自己并不是浮云门的人，去玄古之战干嘛？”
啧声一笑，封尘凌的脸上似乎浮现出往日的一丝傻气。
“现在想来，师父恐怕对我说的话有些失望吧，毕竟他已经为我付出那么多。”
“但你还是来了，而且以死来威胁阴阳无双。”
面对封尘凌这一番话，愈发想不透的心儿撇了撇红唇。
“我这个人很笨的，身处那片空间却不知道师父的天境元灵已经维护不了多久了。”
眼眶有些泛红，封尘凌伸手抹过脸庞。
“千年的等待师父已经太孤寂了，看着我从不懂武修到入丹地境师父肯定也高兴啊。只不过因为最开始的要求，我一直觉得自顾自的修炼是正常的。直到那天空间开始崩塌，师父拼尽所有力量将我传送时我才知道自己欠亏师父太多。”
“当我跪下来称他师父的时候他很高兴，只可惜……从我开始修炼到最后师父消散，我只叫过他一声……就一声。”
说到这里，眼眶湿润的封尘凌鼻尖有些发酸。
“师父护我离开的时候话并不多，他不想让我们四年的传道学艺影响到我什么。到最后我答应他老人家重振浮云门时他却只希望我好好活着，为善人间。”
“惜你之命、为善人间、”
念叨着师父最后送他的一句话，封尘凌傻笑一声。
“在天下人眼里我本就是烂命一条，可是人活着……总要做一些认为对的事情。”
说到最后，封尘凌的拳头紧紧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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