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身后那熟悉的声音,易岩一愣,眼中不知道是被浓烟熏的还是怎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汲崇赶紧催促道:“大殿不久就要垮塌了,我们赶快撤回排水渠。芈辰!出城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芈辰一边解着赵主父身上的绳子一边点头说道:“准备好了!车就停在北门,车里面有普通百姓的衣服。配合上公孙大夫签发的令牌,化妆成赵国大夫家眷出城,万无一失!”
“咔嚓”一声,殿前的大木已经支撑不住,眼看着就要倒下,这二十人赶紧往排水渠方向撤去,路上汲崇依旧问着刚才没说完的话:“就一辆马车?”
“两辆!还有十多匹快马,都是公孙大夫偷偷送到北门边咱们那间酒肆的!”
这时伏在易岩背上的赵主父,却是从被散乱的花白头发遮挡住的视线里,勉强的看清了面前这个明显是这些人里主事的汲崇,他颇为难受的咳嗽了一声,感觉喉咙的水肿变得更加严重了。然后哑着嗓子说道:“你就是秦国人?”
汲崇看了看易岩背上的干瘦老头,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在卫国长大,入秦不过两年。主父是怎么听出来我是秦国人的?”
“不是听出来的,是因为李兑!”赵主父刚说完一句话便被飘过来的烟呛得嗓子一阵难受。
汲崇听到了赵主父的话,也想到眼前这个看似虚弱的老头不是常人,从一鳞半爪之中分析出当前处境对他来说应该属于基本操作。
汲崇这边气喘吁吁地跑着,却听见赵主父用只有他听见的小声说道:“你就不问问是否甘心入秦。”
汲崇笑着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回应道:“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付出这么多的金钱,这就是我秦国对赵主父的诚意。更不用说想必赵主父本身也清楚,如今普天之下敢收留赵主父的,恐怕只有秦国了。”
“燕国不敢?”
“燕国的宿敌只有齐国。”
“那我投齐如何?”
“齐王如今处处想和我大秦较劲,他到是会收留主父,然后把主父当成奇珍异宝,齐王得到满意的代价之后就会将赵主父交给赵章。”
还没等赵主父继续问下去,汲崇便语气轻松地继续说道:“至于韩魏,如今又不是晋国尚在之时,三晋互相仇视的程度远远超过我们这些国家,陛下不必再说了。”
赵主父不甘心的闷哼了一声:“秦王嬴稷那个竖子还真是好运气,怎么身边都是人才!”
“多谢主父夸奖!”听到名彻天下的赵主父说出这话,汲崇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赵主父不再理会汲崇,又嘟囔了几句,这才老老实实的趴在易岩背上,不吭声了。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前面有人焦急的喊道:“快撤!火势太大,我们退不到排水渠那边了!路全被大火堵死了!”
听到李兑如此说,汲崇快步的往前跑了两步,转过了那个来时候经过的一个拐角,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皱起了眉头。
倒塌的偏殿横在他们面前,而此时熊熊的大火还没有熄灭,无数的灰烬升腾而起,已经这一行人如今已经彻底看不见了本来通往排水渠的路。
李兑见状赶紧喊道:“怎么办?绕路吧!我们从另一边绕过去?”
“不急,我们先派人去探一探另一条路的情况,那边比这边火势更猛,还不知道能不能冲过去。”公孙虎则没有同意李兑的看法。
易岩手下的一个亲兵听到这自告奋勇的举手说到:“我平时就因为脚力出名,我去探路!”
汲崇自然是点了点头,这些事情自己手下这些酒肆伙计,闾里闲汉可做不来。
可不久之后,这个亲兵却跑了回来,远远地就摆着手喊道:“另一条路也堵死了吗,根本穿不过去!”
众人皆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汲崇,汲崇摸了摸脸上的灰烬说到:“没办法了,如今能活着出去的办法只能从还没起火的正门出去了!”
李兑仍然不死心地劝到:“正门太危险了!不如我们找一找有没有别的排水渠,实在不行我们用刚才拓宽排水渠的工具凿出个洞不行吗?”
公孙虎没好气的说到:“如今大火焚宫,你看看咱们还有多少时间找排水渠?至于凿城墙?亏你想得出来,城墙要是那么好凿我们应该三天之内就能凿穿灵寿城的城墙,何至于退军?”
李兑也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尤自向找着台阶,芈辰见状赶紧开口道:“李大夫也是好心,我们现在时间不多了,到底怎么办?”
汲崇则不打算再拖延下去,直接拍板道:“去正门!闯也要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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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一路狂奔,终于跑过了已经烧塌的沙丘宫大殿,正在这时,那个脚力颇好的亲卫从前边跑了回来,又是熟悉的动作,他摆着手说到:“不行,闯不过去!”
公孙虎彻底怒了:“怎么就闯不过去!难道整个代城的四千精兵都在这宫城门前不成?”
等一行人终于从重重的宫阙中钻出来,刚刚一口咬定要闯宫门的公孙虎看见城墙上下正在对峙的一千士卒,咽了下口水说到:“要不我们还是试一试城墙能不能凿穿吧。”
汲崇发现这一切与自己预期的完全不同,他走到了公孙虎身边,皱着眉头问道:“公孙大夫,你到底是如何和骆驰说的,怎么如今宫城关闭,满地箭矢呢?”
公孙虎自然也搞不清楚骆驰的脑回路,他明明已经明说让骆驰去询问小骆将军,可摆在自己眼前的确是如此大的阵仗。公孙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难道小骆将军也如同这骆驰一样是个脑子不太够用的人?
易岩见状,转身看着他们身后吞噬着一切的大火说到:“如今多说无益,宫门关了我们杀了守军打开宫门便是,哪有那么多好说的!”
汲崇也点点头说到:“易岩,你跟我先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利用。这上下两伙人穿的虽然一样,可明显实在对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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