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纪瑶小脸煞白无比，当然，是被吓的。任谁看到一个凶器朝自己奔来，脑袋里都会迟疑一阵，然后吓的不行。
那柄飞刀，确实准确无误的插在了自己裆部。桑纪瑶再三调动全身的感觉器官，确定真的没有痛感后，轻轻的将飞刀拔了下来。
动作轻松的好像掸下衣服上的一根鹅毛。
宋渊简直不忍心看，他很君子的保证自己的脑袋不往下瞧，关怀的问桑纪瑶:“你……刺中了哪里?！”
桑纪瑶还没有太反应过来，大难不死带点侥幸的道:“下面啊。”
宋渊:“你，没问题么？”眼睛还是潜意识的往桑纪瑶下面看，缺认准确无误的，她的裆部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缺口，尽管衣服层层叠叠，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他脸色直发青，本来落落大方，下身也没来由的一紧。
桑纪瑶这会子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目光瞥向了宋渊的腰下，脸上开始发烧。
自己是没有事，怎么样忘记了现在可是个男人，正常男人会没事么？这可真是，窘大发了，桑纪瑶咽咽口水，半晌吐不出一句话。
宋渊还在以痛苦的眼神看着她，仿佛那飞刀是留在自己身上的。身为男子，他可以感同身受。
“别看了……别看了，打偏了。”这样羞人的话，她今生定不会说第二次。
宋渊恍然大怒，幽幽.道:“那就恭喜少卿了。”
桑纪瑶扭头就走，宋渊指挥办案，但是她身影在的时候，他就一直没有转开过。
那目光里除了留恋，还有隐隐约约的一点审视。
怎么越看，越奇怪？
刘檐听到太监周仁和要被自己手下一手培养出来的大理寺卿宋渊，穿一条裤子的朋党弹劾的时候，惊的手里的茶碗差点飞出去，倒是把府上的小厮吓到不轻，还以为自己茶倒的太烫了，伤着了这位爷。有的是一段时间没打听他阉党的风雨，它倒自己内乱来了，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内务总管何等人也，宋渊向来敬而远之。况且手下还有一个如今深得皇帝宠幸的周敬亭侍奉在侧，当真能除了侵蚀朝廷十多年的毒瘤？他深感此事不妙，连忙去了丞相府上，丞相早有耳闻，此时也是十分疑惑。
这么多年来，周仁和干过的罪恶滔天的事不在少数，如今要真的有性命之忧了，他们却感觉不甚真切，周仁和是何等令人深恶痛绝之人！丞相恍恍惚惚着，道：“这就算，完了么？”
那个同自己斗了大半辈子，先皇在的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平时表面交好，暗地里你挡我的路，我杀你的佛，干过的事不在少数。周仁和出事，朝廷必将大乱，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东林兴，阉党没落。还有远在南海的定国将军，饱受周仁和之恩的，会如何？
刘檐眼皮往下摆了摆，入眼的皆是日光下看不见的阴影，桌子的，椅子的，“这事还没有结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与周仁和有牵扯的人颇多，恐怕没这么简单。”
丞相心领神会，把重心放在现实的事情上来:“禁卫军统领已经缺了，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话音刚落，二人心中便都有了答案。皇上上次没能升成宋渊的官，现在这个位子一定非宋渊莫属。
刘檐一激灵:“探子说宋渊今日进宫了，要不要去探探虚实？”
丞相点点头，“我知道，可是皇上多疑，向来不信任我，恐怕比周仁和还要甚。在皇上眼中，周仁和不过是只蛀虫，求的是荣华富贵和权势，在把他送上断头台之前，皇上一定会给他飞扬跋扈的依仗，可是我——”
说到这儿他停住，其余的事就算他不提刘檐也知道个大半。丞相是三朝元老，先帝在世时千百个不愿意招降而来，先帝死后干了不少缺心眼的事，才勉强消了皇上的戒心，保住这条老命。从那以后，丞相便是个虚职了，手下的权力让阉党分去一大半，不然只要他在，周仁和何以只手遮天这么多年！左右邢狱，陷害忠良，贪赃枉法，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他，是断然不想干这送人头的事，安安分分的过了此生罢。
刘檐：“无妨，我有办法进去。”说罢点头领命，离去。
金銮殿上，宋渊面色痛苦的打开一个形状古朴的盒子，上面是一圈又一圈的奇奇怪怪的符咒花纹，一入眼便让人联想到某种上不得台面的秘术，看得人汗毛直竖。
打开，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小山样的层叠着一块一块铜钱大小的红褐色凝块，看起来就像京城西市口屠户案板上多年不清洗的血污。与此同时，承吉皇帝很明显的闻到了一股血肉的腥臭味，眉毛一皱，周敬亭连忙叫宋渊关上了盒子。
“这是什么邪门东西！拿出去给朕烧了！”皇上不悦道。
宋渊：“这是金童玉苁蓉。金童就是钱统领于此案中所杀的少年心脏，玉苁蓉是南洋进贡，定国将军陈大人奉旨押送，东旭律令上白纸黑字，只有皇室才能享用的灵丹妙药。”
定国将军陈颖川，是承吉帝多年忠信的部下。承吉帝当年上位不久，百废待兴，朝中尽是丞相那等朋党，这个皇位坐的可谓是如履薄冰。适逢南洋叛乱，把百越之地扫的民不聊生。皇上试探似的，派了谁都不看好的一个新将，毫无军功建树的陈颖川为主将赶往前线。可谁知青出于蓝，陈颖川大败南寇，不仅让自己的将士在朝中广立威信，也让承吉帝站稳了脚跟。陈将军回京述职不久，便请旨要去南洋镇守国土，皇上欣然答应。想着一来离得远，可以防止这位后台新秀勾结朋党，二来，在南洋手握重兵，也可对朝中痴心妄想,毁今复昨的官员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好让自己高枕无忧。这么多年，早就有不少大臣上旨，弹劾定国将军手握重兵，占山为王，他都一一将折驳了回去，看中的就是他这份衷心！怎想得这个兔崽子早就与阉党打的一片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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