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自己也没有跟人吐露过这么多，同祝成祺也没有。尽管她同祝成祺是交好，但是每每话梗在喉咙，便吐不出来。
她怀疑，是不是今天酒太烈，让自己说了这么多惹麻烦的话。
宋渊没有喝醉，他说过酒后吐真言，自然不会喝醉酒，说些胡话来骗她。但是许多事情，向来不是说的那么容易。
良久，她都快忘了桌上菜的滋味。眨了眨眼睛尽快将这面翻过去，从腰间拿出那块手帕。
就是那块写了诗的。她把他给宋渊，笑道:“我们不是在说这诗吗？扯远了哈，你且再看看，里面是否有别的玄机。”
宋渊木讷的接过手帕，猛然瞧见手帕上一块腥黑的红。蹙了蹙眉，他把手伸了过去，把那猩红的地方放在两指之间摩擦了几下，然后放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腥腻的铁锈味冲的他的头脑发昏。
“这上面是什么？”
“啊？什么？”桑纪瑶抬起头，往脸上抓了抓。
“你的脸！”宋渊一脸惊恐。
她筷子都吓得扔掉了，连忙摊开自己的手看，红的，都是红的。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下身麻木的几乎不像自己的。本来好好的喝酒吃肉，现在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浇的她几乎坐不住。
往下看，果不其然，裤子上都是血，准是刚才挨挨碰碰，把这鬼东西带上来了。
再看看今天吃的这些菜，感觉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宋渊看着她的脸由晴变雨，脸上的血晕染开。
“呕！”
真的是大前天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桑纪瑶凄凄惨惨戚戚，一不做二不休把眼前的菜一把拂了下去，噼里啪啦，碗碟都碎了个干净，汤汤水水洒一地。
宋渊起身避开，忍住头脑的晕眩，问她:“你怎么了？”
桑纪瑶看他此时自身难保，便用了大劲把他推出门去，然后把门拴上了。
宋渊愁眉苦脸鳏夫样，扶在外门外有气无力的拍了几下:“桑纪瑶！你怎么了？怎么出那么多血啊！”
桑纪瑶狠狠压着门，死活不让他进来。
“大人，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吗？我有旧疾，现在真的是发作的时候了！”
宋渊紧张的问:“什么旧疾？怎么流那么多血？要紧不要紧啊？”
桑纪瑶:“不要紧的，你放心。你且给我叫店家打一桶热水，一套干净的换洗衣裳，然后给我放在门口，就可以了。”
宋渊:“你先放我进来看看，或者我叫个大夫来看看，身体乃是大事——”
“大人！不用叫大夫！”桑纪瑶十分苦恼，平时这个宋大人寡言少语，这会子怎么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她带了点哀求的语气:“快去……”
好像晚去一会儿，她就要断气一样。
“唉，”宋渊对着门板拍了一下，拍的整片门都跟着颤抖，然后又焦又急的转身。
过了一会儿，桑纪瑶听到有人敲门，是店家提了热水来。她取了快床单包住下身，窘迫的打开门。
宋渊慌张站在店家身后，手里拿着一块毛巾，看见桑纪瑶一脸惨白的开了门，忙行大人之义:“我帮你把水提进去。”
奈何这里的某人只有小人之心，桑纪瑶慌张道:“不用！”然后一把抽了他手里的毛巾，把门合上了。
宋渊站在原地，身边凄凉的飘过一片落叶。
可真正紧张的是桑纪瑶。她换了身上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把床单、脏衣服一并放在了洗澡水里面。
正在这时，小腹开始隐隐作痛。该死！自己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要命的东西。来不及想那么多，她一头钻进了被窝，四肢才开始回暖。
等这里一切妥当，衣服给店家拿去洗了。桌子也清洗了干净。宋渊才进来，看见桑纪瑶安然无恙，躺在床上睡觉，松了一口气。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病就病了，还不能看的么？”语气里有些责怪的味道。
“哎呀，”桑纪瑶苦笑道:“谁还没有个难言之隐，痔疮什么的。人要脸树要皮，我难道还要光着屁.股给人看不成？”
“你得了痔疮？！”宋渊闻声如晴天霹雳。
“怎么会！我的是旧疾，一个月就要来那么一次。本来每次我都会注意的，但是近几日查案太忙，我都忘记了，所以今天才闹了个这样的笑话。”
宋渊是不觉得她查案忙的。来了铜溪之后。他就知道京都的传言都是放屁，什么大理寺信任少卿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让那么多人信以为真了。
所以他不予置评，闷头不说话。
“元贞？”桑纪瑶笑的一脸灿烂:“有卿如此挂念，我实在十分感动。尤其是你这样貌若潘安的人……”
宋渊强忍住恶心:“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桑纪瑶几乎要拍大腿:“爽快！我这旧疾，本来不用吃药的，过了几日自然消退。但是这次来的太猛，所以要劳烦你给我抓些药来吃吃。当然如果您不想，让店家代劳一下也行。”
宋渊:“我去吧。”
桑纪瑶:“元贞哪！你简直是再世的观世音菩萨，五湖四海上天入地竟然再也找不到比您更好的人了。对我这个下属如何爱护，皇上都要学一下您了。”
听到“皇上”二字，宋渊愣了愣，桑纪瑶以为他深遵君臣纲常，不愿听这个，便没有多想。
然后她在纸上写下:红枣，红糖，姜糖，人参，紫苏……
宋渊盯着药方子研究了半天，这也能治病么？
他走后，桑纪瑶的肚子开始钻心的一样痛。痛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索性钻进被窝里，身子蜷成一个小团，沉沉睡去。
宋渊不久后便回来了。药给店家煎了一会儿，便端了上去。门没有关，他进去唤桑纪瑶起来吃药，才知道她已经睡着了。同半个头一起露出来的，还有十个脚指头。睡着了这十个脚指头还不停的动，像坟头长得草一样，渗人得很。
宋渊摇摇头:“到底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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