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那她们没孩子吗?”
苟烟波摇了摇头:“以前有的,听说活到一岁多的时候出水痘病死了。”
云墨有些唏嘘。
她看了看汤米:“我看那个王晓申危险了!你都能知道的事情,程太太能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灯下黑你不懂吧?”苟烟波举杯,三人干了杯中酒。
“不过你第一句说得很对啊!”苟烟波用筷子点了点云墨
“什么?”云墨不解。
汤米将云墨和苟烟波面前的酒杯添上酒:“王晓申危险了,火中取栗啊!”云墨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些人啊!”
苟烟波却和汤米相视一笑。
“烟波!”云墨嘴里嚼着鱿鱼,轻轻喊了一声。
苟烟波:“嗯?”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云墨抬起来呢,对上苟烟波的目光。
她眼睛亮晶晶的,全是信奈和仰慕。
对面的汤米“嘶”了一声。
牙酸!
包房里群魔乱舞,弥漫着不正常的香味。
一群男女在舞池中央扭动。
桌上的手机已经震动地快要没有电了,汤米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杯酒,指间的缭绕的香烟快要燃尽了,也没见她动作。
她今天从进来以后,就像是石化了一般枯坐着。
杯子里的酒一口没动。
男生叼着烟走过去,在她的耳边喷了一口。
汤米微微眯着眼依旧不动。
“川子,碰到硬茬了?你要搞不定的话,就让给兄弟们好了……”一个胖子干笑着冲这边吼道。
那男生抓起手边的抱枕朝胖子扔了过去,胖子伸手捞住“嘿嘿”傻笑着。
旁边人哄笑着,朝这边看过来。
男生对汤米伸出了五根手指。
汤米眼睛都眨一下。
那男生似乎觉得很有趣,不怀好意的眨了眨眼,又收回了四根手指。
汤米轻蔑一笑,站起来就往外走。
旁边的哄笑声更大了。
那个叫川子的男生,咬了咬牙,在汤米耳边轻轻说了一个“万”字。
汤米一低头看了看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却依旧在疯狂震动的手机,无声地垂下了眼睫毛。
川子响亮地打了个响指,将汤米往肩上一扛。
在众人掌声中,摔门进了里面的卫生间。
卫生间立刻想起了“哗哗”的水声。
众人一阵哄笑散了开去。
汤米嘴唇破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川子也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他要再来的时候,汤米在他苍白的脸上抓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田美出来后,在众人口哨声中目不斜视地抓起包,转身就往外走。
川子也不恼,嘴里咬了一只烟,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
他看着田美的背影意犹未尽地笑了笑。
“这小妞儿够辣啊!”旁边人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
“滚,你他妈懂个球!”川子碎了那人一口。
见他情绪不对,刚才那胖子对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端着啤酒,上前来揽着川子的肩膀:“我说川哥,刚尿了一泡,肯定渴了吧?来来来,喝口啤的润润喉咙!”
“这还差不多。”川子笑了笑,接过酒杯一口干了。
川子没读过什么书,是这一片的小混子。
这种小混子往往对传统环境成长起来的好姑娘有一种天生的迷恋和好感。
可川子并不是这样,在田美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俩人就认识了。
可以说田美的“发财”路完全是他给指引的。
他曾经无数次的在这张白纸上画下属于自己独特的符号。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在很多白纸上都画上属于自己独特的符号。
然后他又把这些白纸引荐给另外的人。
现在这些白纸大都已经污浊不堪,深深地陷入了肮脏的泥潭,别说继续上学了,哪怕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只有田美居然挣扎着从泥潭里爬出去了一次,尽管有人帮助他,可她自己也争气。
学也上的挺好,居然正正经经做了一回人。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做人像是做腻歪了,居然要爬回来做蟑螂老鼠。
他就是很好奇,这世上还有不愿意做人的吗?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汤米太贪心了,她就像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
她开始不满足于找川子借钱。
她打起了各个平台的主意。
债务像是滚雪球一样将她湮没。
川子喝完酒随意将酒杯往桌上一扔,抓起沙发上的衬衫就往外走。
他长相清秀,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刚毕业青涩的大学生,谁也不会把他和一个混子联系在一起。
川子出去的时候,田美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
川子跑上去不由分说将人拽了下来。
司机吓了一跳,骂了声有病,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田美冷不防被他拽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马路牙子上。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分说将自己的包像川子砸去:“你他妈有病啊?到底有完没完?”
川子也毫不客气地上去就是一脚:“你他妈有完没完?给老子说,你这婊子养的,又要去哪里卖钱?”
他那一脚看着骇人,可力气到底是收了些,只把田美踹了一个趔趄。
田美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挑衅似地对川子抬了抬嘴角:“我他妈愿意,你管着吗?”
川子几步冲上去,拽着田美的手往自己怀里拉,然后将连滚带爬地田美脑袋重重杵在公交站台边的广告牌上。
广告牌在灯光的照耀下像镜子一样透亮。
“你看看,你看看你他妈这现在成什么样儿了?你他妈到底还缺多少钱?你一次告诉我!!”他气急了,将田美的头在广告牌上砸的哐当作响。
路人纷纷侧目,有人甚至还掏出手机要报警。
他毫不理会,自顾自的发着怒。
汤米紧紧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直到额头开始渗血,川子才停下手。
汤米站直身体,用手胡乱在额头抹了一把,轻蔑地对川子笑了笑:“别装了,你什么样儿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要是真有种……”
她没有再说话,故意扬起眉毛,戏谑地看着川子。
川子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对上她的目光:“就怎样?”
远处红蓝闪烁着红蓝警灯。
田美突然璀璨一笑:“就娶我啊!”
川子瞬间愣住了。
田美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身体明明在往前,可眼泪却一直再往后。
这世上最卑微的也许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
转过繁华世贸大楼,就是一片与之格格不入的城中村。
这里住着像她一样的蝼蚁。
每日拖着疲惫不堪的镣铐跳着城市中最艳丽的舞蹈,游走在最见不得光的地带。
为了这样那样的不得已,不惜将自己物化,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厌恶极了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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