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星本想让姐姐哄她入睡，但想起方才的豪言壮语，又把这句话吞进肚中。他现在可是一个要照顾姐姐的男子汉了，如果连自己睡觉都不行，那还怎么照顾姐姐？
所以他乖乖的钻进被窝，说道：“姐姐也要乖乖睡觉喔。”
莫轻眉点点头，与顾乐天并肩走了出去。
良久，二人没说过一句话。
“如果要说话，别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顾乐天习惯先打破沉默。
“我不会说谢谢，我知道那是你该做的。”莫轻眉转过头，爽朗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阴霾：“抱抱我吧。”
顾乐天展开双臂拥着她，轻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一刻钟后，莫让眉脱离了顾乐天的怀抱，恢复了往日军人般的干练和果断。
“走吧，是时候处理正事了。”
甲板上，莫家人的尸体安放在一起蒙着白布，齐家人的尸体被全部扔进缥缈之海，成了海兽们的腹中之物。
莫让眉眼角余光掠过莫秋阳的尸身，将眼中所有的悲伤转化为冰冷杀气。
齐家凡是被她目光扫过的人，心底都是一寒。
“莫小姐，我们是身不由己的。”
“莫小姐，我们根本不知道齐石勾结了魔族。”
“莫小姐，我们也是受害者，魔族也杀了我们不少同伴。”
“……”
“……”
齐家人跪下苦苦哀求，希望能博得对方同情。
“住口！”莫让眉声音很低，却沉重如山：“我莫家之人，待你们如兄弟，看看你们手里的鲜血和那边的尸体，这就是你们对待兄弟的方式？”
齐家众人面露羞惭，默然不语。
“齐石狼子野心，难道我父亲就真的蠢得一点都不知道？他只是在给他悔改的机会，没想到…他竟然联合魔族海盗打劫渔船！魔族海盗！那些魔族是什么？是恶魔！你们竟然与恶魔为伍！”
“我父亲，在你们最危难的关头，救了你们的性命，而你们就是这样报答他的么？你们看到他的尸体了么？”莫让眉越说越激动，她豁然站起来，目光从齐家人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去，每一个人都垂下脑袋，不敢与她正视。
“我不会杀你们，你们也不值得我杀，离开我的船，能不能活，看你们自己的命。”莫让眉坐下，如此巨大的变故，让她脸上闪过一丝疲倦。
“这…”齐家众人面面相觑，虽然这里极有可能有其他渔船经过获救，但更有可能在未获救之前就成为海兽的腹中之物，跳下缥缈之海，等于自杀。
“莫小姐，请你再给一次机会，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莫小姐，开恩啊！”
“莫小姐…”
……
……
“没有人给我父亲一次机会。”莫让眉长长叹息了一声，背过身子，她害怕对方的求饶会扰乱她的决定：“如果没人跳下去，你们就把他们扔下去！”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似乎要瘫软在地。
她从未杀过人，但她很清楚这一句话的分量，会有十几个人，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而死亡。杀人，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所以这一句话掏空了她身体所有的力气，几乎让她没有办法站稳。
顾乐天想上去扶着她，然而她却无力的摆了摆手，最后站直了身体，身处这个世界，没有人的手能够纯洁得像个孩子。
“我想静静。”莫让眉转身进入船舱中。
“这个拿上吧。”顾乐天递过去一瓶酒，目中充满柔情：“万事有我。”
莫让眉点点头，笑容略显苍白。顾乐天心中一痛，目送她离开。
接着，听到有惨呼哀求之声，也有怒骂呵斥之声，齐家族人被挨个扔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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