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阿姐，他不会撑到现在，也撑不到现在。
所有人都剑指他的时候，只有阿姐和母妃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边。
当年他被人从街上带回府中，他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人便是一脸忧心又因他醒来松了口气的阿姐。
他醒来后一阵眩晕，头痛不已，耳边只有阿姐的温柔声音。
“阿旋？你感觉好些了吗？”
“阿姐……”沙哑得只有气声的声音从又干又涩的喉头吐出，紧接着喃喃着“水”这个字。
或许是实在听不清楚，燕凝问道：“阿旋，你说什么？”
“水……”
“要喝水是吗？”燕凝问着的同时赶紧到旁边去倒水，紧接着端着水凑到燕旋嘴边喂水。
饮下水后，仿若干裂的田地受到了浇灌，他的意识也更加清醒了。
眯着眼看着向那从模糊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的人，阿姐穿着一身他最熟悉的红衣，衣裳已经有很多褶皱了，想来是许久未换下。
随着头痛减轻，侵袭而来的便是他昏睡前的记忆……
所有的一切，他自己都知道。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令他抓狂，天之骄子，大南的安王，沦落为狗见了都嫌的笑话。
“啊―――！”
这种让人窒息的羞辱，仿佛是一把利剑，在他身上一刀一刀的割下他的肉！刮他的骨！
“阿旋，没事的阿旋……”燕凝仅仅地将痛苦不堪的弟弟拥在怀中，阻止着弟弟自我伤害。
“你还有阿姐啊，阿姐在这里，阿旋，阿姐在这，没事的阿旋，一切都会好的。”
那哽咽温柔的安抚，他至今都犹在耳边。
眼前人是那为他不顾一切的阿姐，为他挡着世人恶语的阿姐，天底下最好的阿姐。
他知道阿姐承受的痛苦不比他小，他是男儿尚且可以忍受，可阿姐只是一弱女子，不仅要忍受外面的恶语，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安抚他的情绪。
“阿姐，我知道。”他知道阿姐没有怪他，可他自己却无法不怪自己。
忍住鼻尖酸涩，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主院方向去。
这么冷的天气，他也不知道阿姐在外待多久了，这冬日病了可不容易好。
“阿旋！你快放阿姐下来。”燕凝一时间有些慌乱，她不想回去。
她昨天下午去青云观求了一道符，悟德道长告诉她，把符烧了喝下，在府里丞郎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坐到夜里，便可以见到他。
这个长亭是丞郎常坐的地方，那时他奏琴，她便在一旁起舞，丞郎最喜欢的地方便是这里。
她想见他……她想问他，问他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她。
尽管她知道这样的做法很可笑，可她还是选择去信。
“阿旋！你快放我下来！求你……阿旋，阿姐求你……”
燕凝这异常的反应，倒是把燕旋给吓着了。
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将人放下来的意思，有些疑惑地看着哭得浑身都在抖的阿姐。
“怎么了？阿姐？”
当他听了阿姐所说的道士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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