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乌牵着孩子，和盛眠蛰走在长长的廊道上，冗长的寂静让人心情难以平静。
穿过廊道，按下电梯按钮，盛眠蛰和他走进了电梯，她准备要回家了。
“眠蛰，你和叶斯昭还好吗？”
“挺好的，”她侧头看向他，双目有淡淡的光，但不是为他萦绕，“如果你是想问我的感情问题，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我想和他在一起，他做好了娶我的准备。”
寂静之中，好似有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而这一声巨响，只有宋乌能够听到。
叶斯昭出手够狠，也够绝。
电梯门开了，周围有人在看他们，宋乌却无暇注意。
他以前习惯了要在无数双眼睛、镜头面前，保持好自己的形象，敏锐地观察别人的状态，来判断自己下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可现在……他的脑子是空白的。
走到医院外，盛眠蛰终于可以和他分开了，但当她往前刚迈了一步，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她的手臂猛地被人拉住，她倒向了宋乌的怀里，刚才她站的那个位置，发出一声巨响。“哐当”一声，她吓了一跳。
广告牌倒在她的眼前，震起一地的灰尘，而在广告牌的那栋楼的窗户上，露出了一双眼睛，阴阴地盯着她看。
盛眠蛰从来没有过这么恐惧的时候，她觉得刚才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宋乌的后背渗出了血珠子来，浸红了衣服，他疼的皱起眉。
从地上站起来，盛眠蛰看向倒在地上的宋乌，往前走了两步蹲下：“宋乌，你没事吧？你还能起来吗？我扶你去医院看看。”
她还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刚才那双眼睛在脑海里回转，令人害怕。
不是她胡思乱想，这段时间宋乌都明目张胆和她在一块儿，引起私生饭的注意也不是没可能……
太可怕了，她第一次距离这种事情这么近。
“我没事，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
宋乌看着她，唇珠隐隐透白，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似是无奈：“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情，你也会义无反顾地帮我。我想要，体会你的善良。”
他想看看她的世界，为什么会那么美好？
而他的，却在一片纯黑之中游荡，偶尔窥见几块不同的色块，都还是会被黑色取代。
无趣、僵硬、迷惑……愈发地觉得自己活得没有滋味，是不是很好笑？
包扎好了之后，宋乌坐在病房内，看着盛眠蛰开口道：“我经纪人要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不然怕她……”
话还没有说完，盛眠蛰就替他接上了：“怕你经纪人骂我？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我确实要走了，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不管如何，这次他真的救了她。
“对了……”
走到门口，她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才回过头——
“宋乌，如果你做够了你想做的一切，收手吧。我不想和你再牵扯不清了。”
她不是他一时兴起就拾起，一时兴起就抛下的玩偶。即使他嘴上说没有这个心思又怎么样，他的所作所为对她产生了实质性的伤害。
以前她没有来得及想开、抽离，但现在，她已经不想再陷进去了。
所以，请他放手。
宋乌看着她的背影，好像和年少时那个瘦弱的背影重叠了。但现在，已非少年时期。
眼底一片猩红，而昨日之事，早就不可追了。
恶意伤人的宋乌粉丝被警察捕获了，这件事也成功上了热搜，不少人都在说盛眠蛰太惨了，就连宋乌的正常粉丝都快变成她的粉丝了。周闵柔对这件事很愤怒，她下了最后通牒。
他到底是要选择事业，还是选择继续护着盛眠蛰？
如果是盛眠蛰，那他现在就解约，她不带一个这样“疯迷”的艺人，现在收手她“超级经纪人”的名声起码还保得住，别最后被他毁了。
“做什么都被人怀疑的滋味，不好受吧？”
陈渝翘着腿坐在旁边吃着葡萄，宋乌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个陈渝，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打趣他了。
“你离我远点。”
“现在我没好话和你说。”
宋乌这副样子倒是没吓跑陈渝，她将剥干净的葡萄放进嘴巴里，浅浅地笑了下，那笑容却有些渗人的冷意。
“我还想和你合作，你最好别做傻事。”
他侧过头，一言不发。
他的周遭布满了利益的气息，虽然习以为常，但并不好受。可能，这就是一种无声的惩罚，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盛眠蛰这几天都被叶斯昭接送上下班，他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就连她在路上不小心踩到一个井盖，他都会拉住她的手。直到发现她没摔下去，他才隐隐松了一口气。
今晚她要加班，加到晚上十一点钟，盛眠蛰让叶斯昭不用特意来接她，但是微信界面还是躺着一条消息——
“不行，我不放心。你等我，别乱跑。”
他的语音消息好像比他平时的声音还要好听，月色盈盈下，盛眠蛰不自觉地轻巧指尖，按了一遍又一遍。
她单手枕着脑袋，嘴角轻轻上扬，此刻灯火通明，高楼大厦亮起一盏盏灯光，好像，也暖进她的心底。
是喜欢吗？
她想，她可能也喜欢上他了吧？
她要不要告诉他呢？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将盛眠蛰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她看着那一通陌生号码，心下存疑，但也没跳出骚扰电话的提示，她还是接了起来。
而接起的那一刹那，她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了。
空气里蒙了一层湿气，好像雷雨过后，雨雾让芭蕉憔悴，也让人心阵阵冰凉下去……她葱白的指尖也跟着发凉，颤抖地握紧机身，听着对面的女声娇滴滴地说话。
“姐姐，你在北城还好吗？”
“妈妈说我大学毕业了，该去长点见识。妈妈给了我一万多让我出门玩，我觉得北城挺好的，她让你记得来接我哦。”
“对了，我觉得钱能省就省，你那外面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我也不会嫌弃的，收拾收拾给我住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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