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给我的？”
少年低头的刹那，纷纷扬扬的雪簌簌而落，沾染在他纤长的睫毛。
陆笙看得失神。
心跳怦怦，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睫毛上雪珠滚动，陆笙下意识伸手去碰，指尖刚碰上他的脸，猝不及防就撞上他深邃的黑瞳。
直勾勾的。
毫无保留地注视着她。
陆笙看到自己的影子，小小一团，完完全全倒映在他的漆黑的瞳孔中。
带着些许迷惑，她迟疑开口，“奇怪。”
“奇怪什么？”
陆笙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唔，超烫。
她的声音低了几分，不太懂地跟他求教，“我好像生病了。”
苏临愣了下，小姑娘已经抓着他的手往她脸上放，“不信你摸摸。”
“…………”
掌心里是小姑娘娇嫩的肌肤，温度偏高，却又区别于发烧的烫。
即便如此。
苏临仍旧觉得自己的手指短暂地被烫了一下。
“我心脏也不舒服。”小姑娘的声音充满迷茫，“咦，好奇怪，跳得好快。”
苏临垂眸看她，眼神暗了暗。
陆笙一无所知，摸了摸怦怦直跳的心口，她眯起漂亮的眼睛像是在思索。
苏临对她这种动不动就发散思维的性子了解甚深，他没作声，随后就听她问，“我不会有心脏病吧？”
“…………”
“跳这么快那我会不会死？”
苏临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指，淡声道：“你小脑瓜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你啊。”
苏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我说。”小姑娘扬起小脸直视着他，理直气壮地大声重复，“想你啊。”
“…………”
“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想到在教室里的问题，陆笙来了精神，索性就抱着他的手臂，无尾熊一样挂在他手臂上，摇啊摇，“你到底想不想我？”
“…………”
完全没法子沟通的感觉。
苏临给的回应，是直接扒开小无尾熊造次的小手，迈开长腿欲走。
“？？？？”
习惯他的这种性子，陆笙也没真跟他生气，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小嘴叭叭地指控他，“那我都给你做了这么好吃的巧克力——”
“好吃的巧克力？”苏临嘴角微勾，回眸看她，“你确定？”
瞬间没有底气的陆笙：“…………”
但输什么不能输底气，陆小公主的人生哲学，千错万错反正她没错。
“不好吃你还吃光，你不是最挑嘴的吗？”
苏临懒得跟她斗嘴。
陆笙不太想放过他，“那我还给你准备礼物了，你都没礼物送我。”
这会儿才想到这一茬，陆笙突然觉得她家苏妖精瞬间不可爱了。
竟、然、都、没、有、给、她、准、备、礼、物！
好气！
“嗯。”
竟然还嗯！
陆笙这次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黑色小皮靴哒哒哒地踩在松软的雪地，留下一串串小脚印。
苏临盯着小姑娘气哼哼的背影，连日来阴郁的心情突然轻松不少。
他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没等出操场，小姑娘就停下了脚步。
入夜之后，气温骤降。
一阵冷风过，直接穿透她的羊绒大衣。
两人在操场待了这么久，冻得透透的。
这种温度对于苏临来说算不上什么，陆笙却是没怎么受过，刚才不觉，这会儿只觉得脚趾都冻得没知觉了。
她还在生苏临的气，头顶忽地一暗，光线被遮住的同时，身上多了件制服外套。
清冽的少年气，煞是好闻。
陆笙怔了怔，回头看他。
背着光，少年陷入雪夜的阴影中。
脱了外套，里头是件烟灰色菱格套头毛衫，V字领口，衬衫衣领刚才被她蹭得皱了，禁欲的气质消弭，带了些许与他气质不符的性感，晃得人挪不开眼睛。
陆笙：…………
太犯规了！
小脑瓜还蒙蒙的，没想明白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下一刻。
少年俯身靠过来，双手拎着制服外套，像是裹蛋糕一样给她整个人包裹进制服中。
陆笙：“…………”
完全……生不起气来。
瞧着他修长的手指帮她系扣子。
陆笙吸了吸鼻子，盯着他衬衫领口，难得良心发现，“苏妖精你把衣服给我了，你不冷么？”
从小哥哥变成苏妖精，这么多年来，苏临也懒得纠正她。
他认真系着扣子，“嗯。”
身上暖洋洋的，陆笙觉着自个儿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好吧。
原谅你了。
她大人有大量地想着。
苏临系好最后一颗扣子，直起身子，“回吧。”
确实挺冷，陆笙难得没唱反调，乖乖地嗷了一声。
身高差。
他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几乎要遮住她的羊角扣大衣下摆，袖子长，堪堪能露出指尖。
陆笙像只好奇心及重的小仓鼠，左看看右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往操场外头走。
苏临走在前头，身后的小姑娘突然不动了，苏临漫不经心回头，就见她正低头盯着自个儿的小皮靴看得出神。
皮靴边缘沾了雪花，有些泥泞。
苏临知道小姑娘洁癖严重，人又娇气得不行。
小时候下雨，几步远的路都不愿走，得要人抱着过去。
这会儿瞧她秀气的眉蹙着，苏临觉着她约莫要指使人。
果不其然。
小姑娘跺了跺脚，掸去皮靴边缘的雪花，头也没抬，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鞋子脏了。”
苏临偏头看她，“嗯？”
“我脚好冷。”
苏临挑挑眉，“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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