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宴会很快就要布置好了。
定缘真人的身份值得最盛大的欢迎仪式。但劳心劳力布置这么一个宴会，当然不止是为了定缘真人，更多的是为了宴会后各家掌门人聚众商议对抗魔族的事宜。
这段时间已经有仙门使者陆陆续续住进知己楼和比邻居，主峰也逐渐忙碌起来了。
却邪君这两天一直待在屋子里处理事务。路鸥帮了他两天，也实在受不了这个工作量，把公文丢给孟寻书，自己出去躲清静了。
对此，孟寻书：“……”
说是躲清静，路鸥心里装着事，也很难真正清静起来。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先是绕着平波湖散步两圈，然后才佯装不经意地沿着河流往禁地走。
瞥见路鸥踪迹的孟寻书眼皮子一跳。
他对这条路和这个人太敏感了，敏感到一看到路鸥往这个方向走，心里就总是不痛快。
细想来，路鸥上次说的话也很奇怪，他们之间的恩怨，除了前世，孟寻书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重生又不是家常便饭，孟寻书一个人回到过去就够匪夷所思了，真的可能连带着路鸥也一起回来吗？
路鸥在崖边停下了。
小瀑布不知疲倦地奔腾着。路鸥布了个不起眼的结界，笑道：“我还以为到这里了，你多少会给我点反应。”
水声响了一会儿，魔君才哼哼唧唧地说：“这哪儿啊？这不就条河么。”
“是河。”路鸥配合他装傻，“你不然先告诉我打算考虑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给了你三天了，再久下去我就没耐心了。”
魔君焦虑地盘桓两圈，说道：“这是大事好么？人家交易要钱要权，你交易直接要命。我当然得考虑仔细，命就这一条。”
路鸥就道：“你说得没错。但你要是不答应，你也活不下去。”
这是实在话。路鸥也不是非要自讨苦吃，如果能付出代价直接把魔君灭掉，管之后封印会怎么发展，反正那个时候他已经回去了。
魔君很慌，但魔君不说。他又转了两圈，问道：“你确定你能给魔界找一条出路？”
“找出路其实很简单，不必非要打打杀杀的。”路鸥说，“我可以立个天道誓言，你不用担心反悔。我也说了，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解开封印。单看你怎么选择了。”
魔君乱哄哄的，糟心透了，暴躁道：“再给我点时间。”
“我当然能给你时间，但你的时间不多了。”路鸥的声音冷了几分，“我能一定程度上干扰星象峰的占卜，可没本事干扰督星宗的占卜。明天就是仙门掌权人齐聚一堂的时候，你确定你还有足够的时间优柔寡断吗？”
魔君如果有头发，现在一定会狠狠地抓几把。
“最多再给你半天。今晚你必须做出抉择。”
路鸥如是说完，皱眉撤去结界，“阁下跟了我一路了，不考虑露一面吗？”
身侧草地一阵窸窣声响，路鸥以为是对方终于要出来了，谁知道等了一阵，动静越来越远，却是不打算和他见面。
路鸥皱皱眉，心想这是干什么？
但那人可以漏出的气息不像他能惹得起的人。
路鸥现在的境界，只要不是渡劫期，惹起来都好收手。渡劫期也不是什么顺手就能薅起一把的草皮，九剑山上就那么几个，刚才那个的气息又相对比较陌生……
当然，这段时间九剑宗人来人往比较多，也不排除有人闲得蛋疼专门上主峰溜达一圈。可那人一定认识路鸥，不然看着他的眼神不会这么……炽热。
“我想好了。”魔君忽然出声。
路鸥收回发散的思绪，嗯了声。
“你立天道誓言吧，”魔君说，“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接纳我。我信你这一回。”
草地被鞋底轧出痕迹，陈自如被脸色难看的定缘拉着跑了很远，直到出了主峰，才听见定缘道：“见也见过了，你该安心了吧？”
陈自如打量他，发现他的脸色控制得像从来没沉下过。
定缘被他盯了会儿，笑道：“在想我为什么刚才脸色难看？”
陈自如没回话。
“很简单的道理。”定缘对着来时的方向眯了眯眼，“我布置的结界能被路鸥发现，这意味着他的实力不弱于我。”
路鸥对外的实力一直是化神期。这是个很微妙的级别，放在小门派里能做长老，在大门派里也鼓励自立门户。如果不是宗主亲传的身份，这个时候的路鸥不可能还和却邪君一起住着。
但就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路鸥突然几级连跳成了渡劫期。
系统资料不可能出错，变数只可能是路鸥本身。但从时光回溯至今统共也没几天，路鸥资质再好也不可能一跃成为渡劫期。
只可能是漆数星那个狗东西，为了防止他下手给路鸥开的后门。
陈自如也震惊，但没有知道真相的定缘那么震惊。他纯粹只是觉得路鸥天纵奇才，讶异道：“渡劫期？”
“是。”定缘磨了磨后槽牙，“渡劫期。”
这意味着现在没人轻易动得了他。
陈自如先是为路鸥高兴，高兴完才想起定缘，假意关心道：“那对你要做的事有影响么？”
定缘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怎么？急不可耐想要脱离出去了？”
陈自如呼吸一滞，笑了，“莫说你我之间还有天道誓言兜底，就说您达成了我两个夙愿，我为您效犬马之劳理所应当。退一步来讲，我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陈自如最大的特质就是狡诈。
而能够克制他的狡诈的，只有一个路鸥。
定缘也懒得拆穿他，左右陈自如活不长久。听他这么说，只是道：“只要你遵守誓言、听我的话，就不会出意外。”
陈自如忙低了头称是，心思却不自觉地活泛起来。
定缘冷笑道：“你这点心思别在我跟前转乎，看得我心烦。以前那套就收起来吧，对我没用。”
陈自如一僵。
“行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装模作样的。”定缘和蔼地拍拍他的肩，“听话。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定缘走了。
然而那句“生不如死”中的力道还留在陈自如的肩上。
寒意一点一点渗透骨缝，钻进他的四肢百骸。陈自如留在原地，脸色被定缘吓得青白。
他知道定缘没有说笑。定缘如果愿意，碾死他只是一根手指的事情。
即使定缘明天是要他去死，陈自如也得认。因为不认的后果是现在就死，一线生机都不给他留。
蝼蚁的命运就是如此。
陈自如的牙关在不自觉地打颤，半晌方挪动着双腿追着定缘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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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搞事情。咱们打个商量哈，人少嘛不慌。就是想说，不看了能不能留个评啥的，让我知道自己是哪里劝退了你们_(:з」∠)_
明天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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