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姐，水。”
Merciful走回来却见林舒夭还半跪在地上，低头看着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到底忍不住蹲下身，准备将林舒夭扶起来。
“小师姐，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这份数据哪来的？”林舒夭突然打断他，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声音有些急促。
“嗯？”Merciful看了一眼，顿了顿，开口说道，“别的实验室研究的数据，他借我看一下。‘’
“这份实验，和我们的采集，试验，方式几乎完全一样，唯一的不同……‘’林舒夭抬眼盯着他，呼吸急促。
“你又去找谢鸥了？”
“……”Merciful沉默了一下，轻轻敲了敲杯壁。“我把咱们这几天的数据，拷贝了一份给他，让他按照他的思路也做一份，看能不能延展出新的结果。”
“我还是想拉他进来。‘’
“不行。”林舒夭生硬地打断了他，“他的实验方向有问题，方式也……‘’林舒夭说得太急，她本就哮喘发作呼吸有些困难，气息一岔，声音便立刻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小师姐，你别急。”
Merciful原本气定神闲的神色瞬间打破，他有些慌张地揽过摇摇欲坠的林舒夭，慢慢喂了她几口温水。
“谢鸥的方法更新颖，并且更贴近我最初的目的。”Merciful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说道。
“那你没有跟我说过你的初稿不是现在这样的。”林舒夭哑声说道。
“是，我没说过，因为我知道，小师姐你是不会同意的。”Merciful温和地说道，“但我需要你。”
林舒夭闭了闭眼，有些疲倦地撑着桌子站起来，收拾好自己新做的那份数据，慢慢向外走去。
“你需要我什么？谢鸥的能力并不比我差，他也更符合你的理念。‘’
“不，我需要的不是那些，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Merciful顺从地跟着林舒夭向外走去，实验室是Merciful自己找的，并不在大学城里。
“数据我先带走了，你要是想继续找我研究下去，等下把你的数据给我送来，此后所有数据和实验流程都由我来监督，如果你继续和谢鸥合作，那么所有的一切作废，我退出。”
林舒夭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向外走着，她眼前很晕，方才的眩晕感似乎还没有停歇，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勉强呼吸了几下，胸口处似乎隐隐传来哮鸣声，她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栏杆，有些狼狈地低头喘息着。
Merciful沉默地跟在她后面，顺从地停下脚步，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小师姐，我不会让你退出的，谢鸥那边，也已经晚了。”他抬头笑了笑，温顺地看着艰难喘息着的林舒夭。
“你……到底要做什么？”林舒夭浑身有些脱力，顺着扶手一点点跪了下来，攥住了胸口的衣服，她的电话突然响起，Merciful没有说话，而是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电话。
“喂？”
“夭夭，你现在在哪？”Felicia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
“实验室，怎么了？”林舒夭努力平息着粗重的喘息声，艰难地说道。
“你没事吧？学校刚才通知外出实验时失踪了两名学生，我担心……‘’
Felicia的声音戛然而止，林舒夭愕然抬头，见Merciful面色平静地帮她挂断了电话，慢慢用嘴型比出了“谢鸥”两个字。
“你到底做了什么？”林舒夭跌坐在地上，胸口一阵阵发闷，质问道。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告诉谢鸥，实验缺少一些……样本。”Merciful'慢慢勾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小师姐，我是为了你好，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的。‘’
他凑上前，轻轻从林舒夭口袋里拿出喷雾剂来，凑到林舒夭嘴边。
“小师姐，先别说话了，你哮喘发作了，先用药吧。‘’
Merciful轻声说道，林舒夭抬起头，缺氧的窒息感让她眼前一片模糊，她喘不上来气，浑身发软，挣扎不得，只能被迫仰着头，看着Merciful将药物送到她嘴边。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林舒夭眼前一黑，旁边的Merciful似乎低声骂了句什么，摸索着起身试图寻找光源。
林舒夭立刻剧烈地挣扎起来，黑暗中她狠狠地推了Merciful一把，药瓶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听到Merciful重重撞上旁边栏杆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实地，而是悬空的，因为实验室是改造，架高了很多，所以栏杆所在位置离地面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Merciful撞断了栏杆，掉了下去，半晌底下传来一声闷响。
林舒夭茫然地趴在那里，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几声，一只手在空荡荡的断裂处摸了半晌，穿手而过的只是冰冷的空气。
被窒息感吞没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
——她的师弟死了，死在黑暗袭来的一瞬，死在她手下。
“宝宝，宝宝，你看着我。”江迢搂过浑身不停颤抖，急促喘息着的林舒夭，一下下安抚着她的情绪。
林舒夭有些喘不上来气，呼吸慢慢平缓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跌入江迢怀里，没有说话。
“不是你的错，他并没有死，你记得么？宝宝。”江迢慢慢说着，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
“是，他没有死。”林舒夭慢慢回过神，喃喃道。
“江迢，剩下的事情以后我再跟你说好不好？”林舒夭突然抬眼看向江迢。
后来在那个白色房间她所经历的一切，是曾经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林舒夭偏过头轻声笑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Merciful没有死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那只是Merciful用来遮掩他之后一切举动的方式，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销声匿迹，去偷偷完成一些不能被他人知道的实验。”
“江迢，抱歉。”林舒夭缓了一会，突然抬头道。江迢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轻轻吻住了林舒夭的嘴唇。
软软的，带着些许凉意和甘甜。
——有着令他沉沦的一切。
“江迢。”一吻毕，林舒夭偏头躲开江迢再次蹭过来的脸，慢慢说道。
“说起来，我之前在警局，还看到一个奇怪的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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