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try工厂在郊区,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江迢开着车,趁着间隙转头看了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林舒夭,林舒夭即便睡梦中也时不时轻咳几声,脸埋在大衣里,喘息声依然透着艰难。
来到M国这些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分别前争吵的事情,一个是回避,一个是担忧。
但现在,林舒夭睡着了,江迢余光里掠过一排排绿色的树影,慢慢开口轻声问道:“宝宝,你到底为什么不肯说。”
车里一片寂静,林舒夭的呼吸声仿佛停顿了一瞬,她放下藏在大衣下拿着药瓶的手,睁眼静了半晌突然静声说道:
“江迢,我不是你的犯人。”
江迢没有说话,林舒夭突然没了吃药的兴致,自暴自弃地将药瓶放回口袋里,微微侧过身,再次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听到江迢说了一句:“但……宝宝,我已经是你的囚徒了。”
Bitry工厂大概真的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了,外面长得草都已经有半人高,林舒夭的脚步有些踉跄,她脸色仿佛更加苍白了,微垂着头,走在江迢后面一言不发。
工厂大门上了锁,锁上满是铁锈,江迢走近观察了一下,摇摇头说道:“锁已经废了,撬不开。‘’
林舒夭点了点头,继续绕着工厂的围墙走着,他们一路走过来,越接近工厂,这杂草的长度便越低,她垂眸望了望脚下露出些微褐色泥土的地面,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抬起头,想开口叫江迢,却突然一怔,她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很远,江迢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突如其来地,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惧,心悸来得突然,身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她微微弯下腰,有些艰难地开口,试图缓解这阵胸闷,并不是哮喘发作时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而是一种扑面而来的恐慌与焦灼,周围入眼的一切仿佛都在压缩,她有些脱力地半跪了下来,咬着牙缓解着阵阵头晕。
她知道自己发病了,又有些绝望地意识到这次发病,比自己所预想地要更加严重。
远处仿佛传来江迢声音,林舒夭强迫自己转过头去,让自己看向江迢所在的地方。
她微微勾起唇角,却怎么无法开口叫出江迢的名字。
江迢的喊声突然急切起来,林舒夭几乎被普天盖地的恐慌淹没,她转过头,正对上暗下来的一道光影。
子弹“叮”地一声打在冰冷的铁棍上,凌厉的风声被阻了阻,林舒夭勉强回过神来,朝旁边挪了一下,落下的铁棍只将将蹭过她的后背。
林舒夭闷哼一声,疼痛到底让她回过神来,她勉力喘了口气,迷迷糊糊地看着江迢绷着脸向她跑来,有些急切地掏出药来托住她的脖子让她吸入。
“宝宝,你没事吧?”江迢见林舒夭慢慢平复下来,小心地问道。
林舒夭摇了摇头,心悸已经逐渐缓解,她轻轻舒了口气,抬头岔开话题:“刚才的人看清了吗?”
“没有,那人身手很利落,一击完毕立刻转身离开,我没有看清。”江迢慢慢扶起林舒夭说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宝宝,你怎么会突然发病?”
林舒夭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眼观察着四周。
药瓶被她扔在了车上,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并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发作,这个工厂明显有着蹊跷,趁着自己还清醒,还是先顾及案子要紧。
更何况,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江迢说出这一切。
林舒夭顿了顿,轻声说道:“一路走过来,这里的草由深到浅,说明这附近并不是荒废了的,而是有人定期前来。江迢,这个工厂并没有停工,而是一直在秘密地运作着。”
“嗯。”江迢回想起病房门口听到Felicia的电话,并没有继续追问林舒夭,而是顺着说道:“我们要想办法进去。”
林舒夭点了点头,抬起头来观察了一下面前的围墙,突然说道:“江迢,这种高度,你能翻过去的,对吧?”
江迢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宝宝,你想直接从这里进去?”
“嗯。”林舒夭试着活动了下受伤的肩膀,在心里默默地“嘶”了一声,疼痛依然存在,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将原本固定的东西取下,现在疼痛对于她来说,就是用来保持清醒的最好的药剂。
“你有伤。”江迢转过头望着林舒夭,林舒夭立刻回道。
“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不是这个。”江迢摇了摇头,突然轻轻伸手在她方才后背中棍的地方点了一下,林舒夭只感到一点刺痛从背后瞬间炸开,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心口处仿佛重重一跳,让她有种一瞬喘不过气的感觉,眼前一黑,身子立刻向前倾去。
江迢被吓了一跳,慌忙抱住林舒夭,脸色沉了下来。他原本只是想提醒一下这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没想到她竟然伤得如此严重。
“宝宝,你没事吧?‘’江迢说着就想查看一下,被林舒夭踉跄着躲开。
“我没事的,”林舒夭咬牙轻轻推了江迢一把,“你先进去再说,快点。”
江迢抿了下唇,确认林舒夭能自己站稳后,一个纵跃,双手攀住墙檐,瞬间翻身上去了。
他半蹲在墙上,一只脚垂下来,冲林舒夭伸出一只手来:“宝宝。”
林舒夭去攥紧了胸前的衣襟,后退了半步,冲他摇了摇头。
“江迢,你进去吧。”
“宝宝!”江迢瞬间有些急了,想要跳下来,却被林舒夭打断。
“江迢,你听我说,我后背,肩膀上都有伤,根本上不去。”
“我们来的路上,草都很深,但这工厂附近却明显没有什么荒草,说明工厂里的人,并不是走的我们今天来的那条路。”
“我看过了死者的资料,我需要去查他和工厂这些人的关系。”林舒夭一边飞速说着,一边留神着周围的动静,听到身后仿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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