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进来隔壁观察室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江迢的眼神，周遭的气息肉眼可见的速度换成了平日里乖巧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说着：“江队，你都听见了？”
“那就把这个叫陈大强也叫来，给他们凑几桌麻将出来。”
林舒夭这一觉睡得很沉，或许是在山洞外情绪有些不稳定，又或许是连轴转了几天，身体没感觉脑子已经先抗议了，总之，等林舒夭从梦里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现在伸了伸有些发麻的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站起身来。动作刚做完，办公室的门便从外面推开了，林舒夭朝外面看去，是余思磊。
只见余思磊指尖扣着几个袋子，袋子冒着点热气。双手还各拿着个杯子，闻上去像是杯豆浆。
余思磊好像也没料到林舒夭已经醒了，抬头时吓了一跳，杯子里的豆浆差点撒在了手背上。
她将杯子在桌上放好后才说着，“林顾问醒了？这个队长交代的，林顾问吃点吧。”
林舒夭一点也没觉得饿，显然大家已经忙糊涂了，这会儿都是能吃午餐的时候了，送来的却是早餐。她也没说什么，从余思磊手里接过袋子放在了桌上，才跟余思磊说道：“昨晚……谢谢！”
“林顾问这话就生分了，都是一个队的。”余思磊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也没有开口问林舒夭昨晚究竟怎么了。
“那你一直叫我林顾问就不生分了吗？直接叫我舒夭就行了。”这时的林舒夭与他们相处几天下来，已然不像刚来队里那样的拒人千里，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带着笑意。
“好好好，先吃东西吧。”说完便打开了袋子准备跟林舒夭一起吃早餐了。
“人你们都审完了吗？”
“差不多了。听尹至祥说，运气好，审的第一个就好像没智商一样，程元随便一糊弄，就交代出了新的线索。”
林舒夭喝豆浆的动作一顿，“什么线索？”
“审出来一个叫陈大强的，似乎专门把少女往村里诱拐的人。”余思磊想了想，“后来的那些人，基本上就没再能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林舒夭点了点头，继续喝着豆浆，“江队呢？”
“知道有陈大强这个人的时候，江队就已经意识到漏网了一个。就又赶过去村子那边，幸好村子的各个出口都是有局里的兄弟严格把控禁止村里人出入，这才顺利的抓到陈大强，现在估计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吃完早餐后，林舒夭便走到了关押村长的审讯室，因为之前江迢特殊交代过，所以关押村长的这间审讯室，是单独的一间。
朝里望去，审讯室里也没有开灯，光线猛地一亮起，村长抬头眯着眼睛看向了门口。
林舒夭见到村长的第一眼，就跟江迢的感觉一样，村长看起来真的很像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跟着冰冷的审讯室有点格格不入。
林舒夭走进去坐在了村长的对面，朝他说着，“那些女孩子已经都送往医院治疗了，她们原本正当花季，有着大好的年华。”
村长听了这句话，将视线从林舒夭的身上移开，又看了一眼那玻璃窗后，转而又将视线落在林舒夭身上，这才说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林舒夭歪着头似乎认同的点了一下头，“现在没有关系，之后也会有关系的。”
村长笑了，那笑容仿佛是很有把握一样，“精神上出问题的证人，是不具有法律依据的吧？我说的对吗，警官？”
这会儿饶是在玻璃窗另一边的程元等人，都有一种想上去揍人的冲动了。
林舒夭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神色，如同流水一般，“看来你对法律也很有研究。”
“你们最多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那些拘禁的人的罪行，可这些，不能证明我知情也不能证明是我指示。”村长的笑容变了，让人看着有些生寒。
玻璃窗另一边的那几人真的很想上去揍这个村长一顿，尤其是在听到“你们对我没有任何办法”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只听见林舒夭又说道：“可您犯下的罪行，真的只有这一个吗？”
村长动了，然而下一秒依旧是露着不屑的笑容，“我说了，跟我没有关系，何来罪行。”
聪明的人之间说话，不需要太多的提示，林舒夭自觉自己已经在村长完美防备的心中埋下了警报。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站起身出了审讯室，出来之前还不忘将里面灯熄灭。
回到了警队二楼的办公区，不一会就听到了江迢押着陈大强回来了。
程元跟余思磊带着徐岩以准备去提审陈大强，队里的人几乎连轴工作了将近两天，三个人乍倚在审讯室碰头，就被对方浓厚的黑眼圈逗笑了。
余思磊跟她的笔记本几乎分不开来，她把电脑往桌上一放，就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现在老了十岁。”
“老十岁也是我们队的警花之一。”程元伸手搭在了铁门前。
说完，程元便朝着徐岩以点了点头，推开了铁门，审讯室一如既往的毫无温度，坦白从宽着四个大字就挂在陈大强正对面。
陈大强被拷着手铐坐在位置上时，显得有些颓废。
程元坐到了他前面后，便摊开了个文件夹，“陈大强，四十八岁，单身未婚，父母早已去世，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我说的对吗？”
低着头的陈大强，倒也配合的点了点头。
“说罢，怎么拐卖的少女？”程元点开了录音器，直视着陈大强。
那人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是突然背上了命案，加上深知再也逃不掉了，这才开了口，“带两村子里上了年龄的夫妻，去县城里找找那些只要不是五大三粗扛不动的，或者一点同情心没有的姑娘，都能忽悠到偏僻的地方，然后打晕带走。”
程元眉头一皱，竟都跟林舒夭说的对上了，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问的更多，“谁指使你的？”
一听到指使这两个字，陈大强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事情，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没……没有人指使，把姑娘弄回来，村里就不会断香火，还能受人尊敬。”
明显是在骗人，可是无论程元再怎么问，都问不出个究竟了，治好关了录音，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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