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旁边错开身子，完全将空间让给对方，“你先看完这几篇文章，我再跟你说接下来的话。”
无奈，姜南只好先看。
回国后，她前几年还会看论坛的讨论，但后来工作太忙，琐事太多，登录的次数缩短，这两年几乎没有再打开过网站的页面。
很久没有看学术论文，一开始姜南还觉得有些吃力，但在看明白文章的核心点后，她就彻底投入其中。
等看完这几篇文章，姜南的脖子已经酸了。
她看得入迷，连动都没有动，始终维持相同的姿势。
姜南直起后背活动筋骨，问道：“师兄，为什么给我看中医的文献？这对我们的研究有帮助吗？”
她接触七子花多年，从未想过从中医的角度着手。
苏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觉得这几篇文章写得怎么样？”
她思考片刻，认真道：“观点清晰，风格更是少见，最主要的是专业能力很强，虽然学的不一样，但能在国外的论坛上看见这么精彩的中医论文真的很难得。”
聊起学术问题，姜南总是能公平公正。
苏北浅淡的笑了一声，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
他分析道：“我看了果果送来的古籍资料，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培育七子花确实离不开现代科技的辅助，但最关键的部分也许就在古籍中，我们需要一个擅长中医的人。”
苏北说完，指了指电脑屏幕，再出询问，“所以，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前面还在说夏果儿，为什么忽然话题跳转得这么快？
她越来越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了。
姜南看着论文，回道：“光是看论文我就已经很想认识对方了，如果能加入我们的研发团队，也许会事半功倍，但要去哪里找这个人？”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研究，通过一篇论文分辨这个人是否有真才实学的能力还是有的。
姜南能看得出来，这个论文的发布者对中医非常有研究。
如果能让这位学者加入专家小组，没准他们还能在中西医两种文化的碰撞下发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从各方面考虑，这个人都比夏果儿好。
至少这是真的有能力的人，不是来划水捣乱的。
听到她的回答，苏北嘴角的笑意更加古怪，“这几篇论文的发布者正是果果，所以现在，你能明白我让她加入团队的用意了吗？”
“什么？！”姜南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夏果儿的学术造诣居然这么高？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在学术界听说过这个人？
姜南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艰难道：“师兄，你不能为了让少夫人加入专家团队，就开这种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是拿学术开玩笑的人吗？”苏北略显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解释道，“果果是个低调的人，这几篇论文还是我背着她发表的，后来获奖了也是我去领的奖。”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令人难以消化的事情。
姜南表情复杂的看着他，又看着屏幕上的几篇论文，一言不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她还不相信，连自己都说不过去了。
苏北最后说了一件事，“上个月R国皇室在宴会上忽然病倒的新闻，你应该看见了吧？许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国王的病是果果治好的。”
这个消息无疑是重磅炸弹，彻底让姜南无话可说。
她知道，这些事实摆在任何一位专家的面前，都足够具有说服力。
姜南反抗无效，只能听从安排。
她有气无力的回道：“既然是师兄的决定，我没有任何异议。”
姜南一想到明天就要和夏果儿共事了，心里更加别扭。
她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大小姐，在商业上勉强有几分能力，没想到她在中医上的造诣居然这么高，还获得了多个奖项，并得到皇室的青睐。
皇室，那可是比这些根基深厚的世家还要厉害的尖端存在。
事已成定局，刚才那些话也是她快出口的，现在再收回也来不及了。
姜南不愿意继续讨论，于是道：“师兄，前几天我整理文献，也有些收获，你现在有空的话正好我们聊一下。”
“好，你说。”只要是关于七子花的事情，苏北永远有空。
两人围绕着打印的资料，认真讨论起来，实验室的气氛也逐渐趋于平和。
姜南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对方的目光和注意力。
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又不舍得错过这么美好的一晚。
姜南一边分析，一边狂灌咖啡提神。
“要是困的话就先回去睡觉吧。”苏北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
两人聊了半宿，一分钟都没有停止过。
姜南摇头，“我觉得这个方向很有研究的价值，如果能找到突破口，也许培育七子花就不是问题。”
她的坚持让苏北有几分动容。
外面天空露白，他们的讨论声还在继续。
苏北抽出纸笔把重要的几个文献圈出来并做好标注。
等他写完，一扭头，发现姜南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北站在原地，“姜南？姜南？”
他叫了两声对方都没有反应，只好作罢。
苏北抽了张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转身离开实验室。
马上就是上班时间了，如果让同事看见，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苏北看时间还早，决定回去睡一觉。
下午夏果儿要来报道，他希望以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接待她。
实验室的门关上，在沙发上熟睡的人却悄无声息的睁开黑呦呦的双眼。
姜南确实很困，但还没到倒头就睡的地步。
她本来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结果苏北直接走了。
姜南失望的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有些沮丧，但想到这个毯子是对方用过的，忽然又忍不住兴奋起来。
她抓起毯子往脸上一盖，甚至能闻到苏北身上的味道。
姜南闭眼，就这样蒙着被子睡着。
十点，工作人员进来送资料，看到她睡在沙发上，有些诧异。
姜南听到动静还以为是苏北回来了，立即起身，结果进来的人是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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