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川别开视线，心中却觉得不对劲，越发觉得面前的“服务生”眼熟。
锐利的眼神又回到苏清暖的身上。
其他人见到苏川的视线一直在苏清暖的身上留恋，以为他起了色心，开口打趣道：“老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女人！这种戴着口罩的人也你看得上？”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苏清暖的身上，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眼。
“也就是身材好点，说不定口罩之后是一张特别丑陋的脸。”有人打量完后得出“结论”。
“人丑没关系，关上了灯不还是一样么？”
说完，大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苏清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握紧。
这群人讨论起女人的时候轻佻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气愤。
如果不是现在形势不对，恐怕她会给在场的各位来上一拳。
苏清暖低着头弓着身子退后，想要离开包厢。
这是一个是非之地，她还是尽早离开就好。
清明的眼睛看了一眼盘子。
只要东西送进来就行了。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苏川一直看着苏清暖，仿佛真的看上了苏清暖一般：“摘下口罩来看一看。”
苏清暖的心中一阵恶寒，向后退了一步。
“把口罩摘了！”苏川越看越觉得这个“服务生”是苏清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如果真的是苏清暖，正好让她在这里说清楚。
可是对方却像是害怕极了一样，瘦弱的肩膀抖了抖，头埋得更低了。
看到对方不配合，苏川也没有了耐心，想要自己上手。
他的手刚伸出来，苏清暖就退后一步，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罩，故意粗着嗓子说：“还是不摘口罩了吧，我以前的时候被烧伤了脸，现在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很吓人。”
“真的？”苏川不信。
可是这个声音又粗又沙哑，根本听不出来是不是苏清暖的声音。
苏清暖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我的嗓子就是被大火熏坏的。”
她的演技以假乱真，其他人已经开始相信，一脸厌恶地说：“我最恶心烧伤了，坑坑洼洼的，看着就瘆得慌，快让她出去吧！”
“就是，你听听她这声音有多难听，就算是关了灯我也提不起来兴趣。”
“说不定苏总兴趣特别！”
苏川却异常的执着，拦住了苏清暖的去路。
既然今天苏清暖能到赌场拆穿自己，她未必不敢来这里偷听。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他都要试一试。
如果真的是，那么他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除掉苏清暖。
“既然你自己不愿意摘，那就让我来吧！”
说着，苏川再度向口罩伸手，另一只手抓住苏清暖捂着口罩的手。
她不能被发现！
苏清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抓住她的手就好像是一只大钳子，根本挣脱不开。
怎么办？
万分火急之间，苏清暖干脆顺着苏川的力道跌坐在地上，头发散乱，面容更加看不清，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惶恐，嘴里一遍遍地重复：“不要看，求求你不要看！不要！啊！”
“你把人家吓出病来了，小心一会儿被赖上啊！”
大概是她沙哑的叫声太刺耳，大概是看够了这场闹剧，黑衣人不耐烦地皱起来眉头，不紧不慢地开口：“来这里是说你的事的，不是看你在这里发春的！”
“还是说，你故意借此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粗犷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和威压。
“不会不会。”苏川后背发凉，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收回手，“我就是觉得她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黑衣人不耐烦地皱眉，手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碰”的一声巨响，吓得在场的所有人浑身一震。
“这里不是你叙旧的地方！等把现在的事情处理完，随便你怎么叙旧。”
“好好好。”见黑衣人发话了，苏川哪里再敢说其他的，一迭声的应下来。
“还不快滚！”
这句话是对苏清暖说的。
听到这句话，苏清暖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黑衣人开口了，不然接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刻不敢耽误，连忙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苏川很是惋惜，没有摘下“服务生”的口罩，他的事情现在恐怕更难办了。
但是现在他更惶恐。
在犯了大错之后，他又做错了一件事，此时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分清楚场合。”
目光扫过放在桌子上的酒，他赶紧拿过来一杯酒。
脸上的笑容带着讨好：“我自罚一杯，您消消气。”
苏清暖听到苏川狗腿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
那个黑衣人到底有什么厉害的，竟然能让二叔和他毕恭毕敬的说话？
黑衣人坐在沙发上，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神色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周围的气压很强大。
苏川把酒一口喝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黑衣人。
见黑衣人没有动作，苏川又拿了一杯喝下去。
一杯接一杯。
直到苏川喝了几杯之后，黑衣人才抬手示意苏川停下。
“苏总，大家都是来玩的，可没有人逼你喝，意思意思就行了。”
“对对对，是我自己愿意喝的。”苏川嘴里答应着，手里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把手收回来的时候，他没有注意，手把盘子带了下来。
那盘子本来就在桌子的边缘，现在被碰了一下瞬间落地。
伴着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酒水和碎片散落了一地。
苏清暖听见声响回头看了一眼，当即觉得大事不妙。
“这是什么？”
有眼尖的人看见了窃听器，诧异地问出口。
在场的人都是经历过的人，不过一瞬间都明白过来了。
没有人再说话，一个个地把嘴巴闭紧，生怕自己会遭殃。
黑衣人本来闭着眼睛假寐，听见大家说的话之后缓缓地睁开眼睛，晦暗不明的光在他的眼底流转。
目光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
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是一个眼神，身边的人就捡起来擦干净递到了他的手里。
黑衣人缓慢转动着手里的窃听器。
小小的。
黑黝黝的，泛着冷冷的光。
这个窃听器是在这个盘子上的。
那么这个窃听器自然是送盘子进来的人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苏清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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