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淡漠与隐隐约约的排斥，南向往尽收眼底，却也不甚在意。
他是个比较直接的人，因此更欣赏顾言直来直往的性子。
他眨了眨眼关切问道：“那些不入流杂志的报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都是诽谤，看着不爽，一个投诉就行。”
顾言眸色不着痕迹地微闪，下意识反问：“他们可能说的是真的呢？”
他又哪里来自信这么确定，那一定是失实的报道。
她眉目收敛低下头，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忽的出现在她视线前。
她抬眸，却是南向往伸出手，友善地说：“你猜我会不会信这是真的？”
他一副过来人姿态安慰道：“不过，总归对你名声有苦恼。唔……需不需要帮忙？”
他记得，那家小媒体的负责人他打过交道，似乎有求于他。
顾言摇头，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不麻烦你了。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可以解决。”
南向往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有片刻不开心。
顾言不予理会，自顾自地说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差劲。”
“哦~”南向往配合点头，下一秒，话锋一转，“那白恩慧的事情你也解决了？”
顾言眉头紧缩，眸子微冷地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南向往摊手，一脸坦荡：“员工暂时不撬，看看有没有可以挖的动的客户。”
他就差点把“套取机密”四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顾言觉得自己是该生气愤怒提包就走的，可看见他一脸的无所谓，她又觉得他好像在开玩笑，是在关心她。
到底哪一句话才是他想表达的？
真真假假，她有些捉摸不透。
她放弃和面前这个男人周旋了，当下举手投降，“绕不过你。今日这次见面只是为了询问你那天有没有受伤，以后如果没有必要，我们还是不适合朋友见面。毕竟，同行相轻。”
南向往：“……”
他的脸色有些黑沉，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别……我不逗你了。”他眯着狭长的眸子细细地打量顾言，半晌后语气正经许多，“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想和你交个朋友。”
绕了一大圈，他现在才点明来意。
顾言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微微愣住，语气极缓地陈述：“其实，我挺无趣的。”
见她这般评价自己，南向往捂着肚子失笑出声，“你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样子是挺有趣的。你也不用担心，白恩慧那个案子我瞧不上，早拒了。”
顾言不明白他的笑点为何来的那么快那么急，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白恩慧这事上，她面露疑惑，“所以你们拒了，才轮到寰宇？那为什么拒？”
南向往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她，“叶初景认识不？”
顾言：“？？？”
她以为她速度够快，结果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说出叶初景的名字。
她抿唇，试探的目光打量南向往，心里寻思他到底知道多少。
“看你这样子就是知道了，挺好的，那么快就查到叶初景这里，我好像没看错人。”南向往志得意满地轻笑。
他就说他眼光到位。
顾言才不管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还知道什么？”
南向往摇头，这次没有细说，反而一笔带过：“不想接，纯粹是因为背后神仙打架的老板是一个人，挺没劲的。”
而且自家老爷子还同那边有合作要谈，闹得太难看没有什么必要。
当然这句，他没有告诉她。
最后一句话，顾言听的云里雾里，但也知道适可而止。
她看了眼手机，距离约定好的三点还有20分钟。
不知不觉，她也同南向往聊了快一小时。
她一把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礼貌而疏离地告辞：“今天谢谢你了。”
南向往看她神色匆匆，明白她有事情去做，也不拦她。
他扬扬手机，示意道：“有你电话，也加了微信，还找到了微博，后面再约，不许不来。”
顾言皱眉，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微信微博是什么意思。
南向往看她沉寂下来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好，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通过你的手机，查到了你的微信，还找到了你的微博——”
只不过，那个微博的昵称似乎有点微妙。
意识到这点，他立马住嘴，避开顾言的神色。
顾言握着杯子的手隐约开始颤抖，她只觉周遭温度下降得厉害，指尖传来的是刺骨的冰冷。
她深吸口气，逼着自己不去想太多，可还是下意识地开口。
“微博昵称是叫阿深今天回家了吗？”她自嘲问问，眉眼间染上浓郁的落寞。
南向往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当下乖觉道歉：“抱歉，不是有意去查你隐私。”
他日常冲在微博吃瓜第一线，只是顺手搜了搜，没想到就……
那个微博上一次更新日期是几个月前，他记得，那条博文的内容是：今天去做第一次产检啦，这是我和阿深的孩子，希望它可以顺顺利利。
南向往的目光落在顾言平稳的小腹，他呼吸一窒，犹豫着是不是该继续开口。
流产了，她应该很难过吧？
她好像很爱她的丈夫？
南向往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顾言没有注意到。
她有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疲惫不堪。
沉默片刻，她才起身，纤细的身子有些摇晃地站立。
她清澈的眸子看向南向往，却是无比的黯淡，“我先走了。”
南向往担忧看她，英俊的脸上是不自然地神色，他轻咳一声有些愧疚：“我送你吧。”
回应他的是顾言利落地转身。
跌跌撞撞走出咖啡厅，她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一入座就弯着身子捂住了脸。
前座司机受到了惊吓，害怕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顾言这才抬头，声音极低有些虚弱地说：“没事，您开吧。”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点开了微博的APP。
好久没使用它，打开她等了一小会儿。
点开个人主页，她看着自己的昵称和过去每一条图文，忍不住有种痛哭出声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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