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死相依
第四十八节冰火双修（上）
就在屏退了众人关闭大门那一刻，玄苍猛得吐出一口黑血，叶文茵赶紧出手连点他周身大穴，“怎会如此严重？”
“咳咳——这是驭魔曲，呵——”玄苍拊住心口，缓缓摘下了面具，原来是辰魔教若南姝从中作梗，她当时为保性命给玄苍诊治，却暗藏后招在玄苍体内埋下引子，等的就是今天。这一招借刀杀人，够狠。
面具之下，脸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眼中血丝暴涨，眼眶通红，嘴唇被咬出鲜血，那本该鲜红的血液竟也是如中毒般深红似墨，足见先前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失态，他一直在忍耐。
“血毒已经发作，你不必再浪费内力，安排好城中事务，即刻闭关罢。”玄苍的脸色越来越差。
叶文茵也不再多说什么，沉声道：“好。”抄近道，避开人群，搀扶玄苍往卧房而去。唤来玉锵交代一番，随后便闭门往密道而去。
不多时，玉锵在叶文茵的授意下迅速布置好了城主府及北祭城中诸事。玄叶二人每到冬日都会闭关一阵，北祭城中大小事务皆由更擅长谋略的玉锵代理，业火教中大小事务则由武艺更胜一筹的璆鸣代理。这在璆鸣玉锵以及北祭城护卫军将领眼中已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是今次二位闭关的时间早了几日，但在他们眼中倒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他们二人的闭关之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那城主府后花园水池中的水下密室。这密室自业火教入驻北祭城之日起便开始修建，由璆鸣一手操办，属于业火教最高机密，知情者甚少。
密室以五行之术修建，直通城主府玄叶二人卧房、城中业火教隐秘据点、及城外后山不起眼的山洞。内有机关暗门和死道防止有敌人进入，又有特地进行过干燥处理、用于储存食物酒水的石室，可谓攻守兼备。当然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盛放寒冰玉床的核心石室，核心石室的石门机关只能以寒铁业火令和密钥同时插入方能开启，外力无法启动，闭关修炼绝不会被人打扰。
玄叶二人盘腿对坐于寒冰玉床之上，汹涌澎湃的内力在二人体内激荡。叶文茵当年在武夷山修道时，本以纯阳内力起家，筑造一身根基。但后来机缘巧合，纯阳内力尽失，反过来修习纯阴内力，练得一身寒冰真气。此刻，进入入定状态的她，浑身真气与内力俱释放出来，在四肢百骸游走。极淡的雪白雾气从她体表各个毛孔缓缓散发出来，萦绕在周身，肌肤表面的绒毛根根竖起。
另一边，玄苍的情况就不妙了。多少年没有闻过那药粉的味道了，赵若芸撒出来一瞬间，沉睡在他血肉骨骼中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那满是血污、暗无天日的辰魔教死牢，那永不休止的杀戮本能，那啖腐肉饮人血费尽全力求生的日子，那欣欣向荣艳丽无比的恶魔之花，那踩着无数人尸骨才爬出死亡山谷的放逐，那被刀割鞭打蹂躏践踏过无数次的血肉之躯，那被强迫灌入身体的一杯杯毒药一只只毒虫，那沾满亲旧鲜血的一件件血衣，那冰冷刺骨的昆仑雪原，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还有那在梦中回响过无数次的驭魔曲......
他怎么会忘记。几千个日夜所遭受过的非人折磨，种在血脉中永远无法拔除的致命毒素，被镇压惩戒时每每撕裂灵魂的噬心之痛。叫他如何能忘记。
黑环罂粟，蚀骨之毒，艳丽无双，蛊惑人心，是盛开在西域的恶魔之花，也是辰魔教以秘法禁术制造药人的主要材料之一。三十年的西域魔教入侵中原，被中原武林一举击溃后，回到西域后受到西域王族镇压攻打，基业毁于一旦，后四分五裂，终沉寂无闻。之后的西域便再没有敢行走在阳光下的魔教，各个小魔教均转入地下发展，没有了牵制，谁都想成为下一个最大的魔教，于是各魔教间拼命培养各自的打手，互相厮杀，争斗不休。辰魔教便是在那时抓住机会闯出声名来，一路兼并西域诸多小魔教，渐渐成为西域魔教中不可小觑的一支。
所谓血毒，是辰魔教在兼并其他小魔教教派过程中，暗自研究出的一门禁术，之所以称之为禁术，实在是残忍到连无恶不作满手血腥的魔教中人都认为此术过于惨无人道。这门禁术在辰魔教内，唯有二长老一个上位者支持，并暗中研制。
辰魔教中所有弟子在满十八岁之前，无论什么来历，无论什么背景，都要经历极度摧残人格和尊严的死亡锤炼。他们日日都要受更高一级弟子鞭打、凌辱，稍有不服，便会即可被打入死牢。辰魔教的死牢堪称真正的地狱，进入死牢的囚犯没资格拥有食物和水，要么活活饿死，要么申请与其他囚犯对战，杀死其他囚犯便可换取吃食。所以，一旦进入死牢，便成为了成为死囚们争相攻击的“食物”。
曾经有人因为不愿杀害自己的同伴，于是被当时的统领当着所有人面折断混身关节，丢弃在死牢中，任其日夜哀嚎苟延残喘，最终那人在极度痛苦和饥饿中撒手人寰。辰魔教的人置若罔闻，任他的尸骨在牢房中一天天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也无人来为他收尸，后来为了防止疫病爆发，才有人下来给那惨死的人使用了化尸水，曾经鲜活的生命化成一滩脓水最终干涸在牢底，那场景，凡见者毕生难忘。至于腐烂的老鼠、放毒的食物——没错，有时候就算杀了同伴换来的食物，也未必是救命的吃食，反而可能是催命的毒药——更是随处可见。
死牢中的囚犯如果想获得赦免离开这个地狱，只有一种出牢的办法，那就是杀死囚牢中全部无师门的死囚后才能出去。所谓的有师门，是指拜在三位长老和四大统领手下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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