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少堡主的。”
听到这句话之后，朱子静先是一愣，随即在心里打起小算盘来：“等等，你且让我想想。你腹中的孩子才两个月，他是知寒哥哥的孩子，那岂不是说明两个多月前你们两个就有往来？那时候，顾姨娘可是还在腹中的啊。”
朱子静打了个寒战，眼眸中闪过一丝怨怼。
“原来知寒哥哥也是个负心人，我先前真是看走眼！”
对一个女子始乱终弃，害得人家不得不找上门，而且用的还是侍女这样卑贱的身份……知寒哥哥也未免太过分了。
顾暖不知道朱子静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正想为段知寒辩解两句，却见朱子静一把握住自己的手。
“你放心，知寒哥哥先前亏待你的那些，我一定会好好补偿的。往后，在段家堡再也不会有人胆敢欺负你了！”
那双眼眸里满满都是真诚，一时间，顾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咦？”
朱子静瞳孔微微一缩。
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顾暖的唇角，在那一处，有一块微微外翻。
朱子静觉得奇怪，便伸手捏了捏，本来是想将那一小块皮给撕下来的，万万没想到，一不小心，整张脸皮都掉了。
朱子静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攥着大半张脸都快要吓哭了。
她也不敢去看顾暖的脸，哽咽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你疼不疼，我，我这就命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从来没听说过人皮能一整块往下掉的，她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朱子静越想就越是惊恐，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两巴掌。
顾暖：“……”
她也没想到这张人皮面具掉得这么不是时候，想来是因为戴得太久，又养护不够的缘故，所以朱子静一拉就把整块人皮面具都拉下来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顾暖有一点点不忍心。
“咳咳，少夫人，我没事，一点也不疼，你先抬起脸来看看我吧。”
“真的不疼？”
顾暖应了一声，用力握住朱子静的手。
或许是这个小动作给了她力量，朱子静鼓起勇气，抬眸看向顾暖的脸。四目相对之间，她怔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顾姨娘？”
顾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笑笑道：“是我，好久不见了。”
朱子静终归是聪明的，稍微想想便明白来龙去脉。她激动抱着顾暖的手臂道：“难怪知寒哥哥那样宠爱，原来你是顾姨娘！顾姨娘，你为何去而复返了，又为何返回的时候还要戴着这一张人皮面具？你是不是怨恨我和知寒哥哥？”
看得出来，朱子静是真心欢喜，否则那些疑问也不会如连珠炮一般被丢出来。
顾暖无奈的笑了笑：“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朱子静双颊微红。
“先回答为何回段家堡吧，我还以为往后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呢，为此，先前还伤心过好一阵儿。”
顾暖自然不可能将自己返回段家堡的真实目的给说出口，而是大致说了一些。
“我有件东西落在段家堡，所以回来拿。”
“那以后还会走？”
顾暖清楚的看见她眼眸之中的失落，忽然有些不忍心，只是含糊道：“这件事，以后再说罢，到时候看情况决定去留。”
那意思便是有可能留下！
朱子静笑得眼眸弯弯，又问了顾暖几个问题，顾暖一一回答。
最终，她想到了段知寒：“知寒哥哥知道你回段家堡的事情吗？”
顾暖点点头。
一想到这个事情她便有种深深的无奈感，段总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哄骗自己，害得她一直以为伪装天衣无缝来着……果然，段总才是手段老辣的那一个啊。
朱子静本来还想拉着顾暖再说几句话，可瞧见顾暖眼角眉梢的困倦时，她忽然又有些不忍心了。
先前听母亲说，怀孕的妇人嗜睡，想来顾姨娘应该是困了。
朱子静将那一箩筐没说完的话咽回去，一脸心疼的对顾暖道。“顾姨娘，你先回去休息吧，咱们改天再聊可好？”
顾暖本来也有些困倦，听到这话自然是点头。
她下意识想求朱子静帮自己隐瞒身份，可目光一转，瞥见地上已经被撕破的人皮面具，又觉得隐瞒没什么意义了。
反正段总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两人分别之后，朱子静并没有返回自己的小院，反而去到了段夫人的住处。
彼时段夫人正坐在小院中唉声叹气，瞧见她过来，神情复杂的招了招手：“静儿，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你。”
朱子静眨了眨眼睛：“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唉，还不是因为那妾室的事情？我后来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觉得她的存在属实不应该。虽然寒儿坚持说孩子是他的，但那是两个月的身孕！谁知道她没进府的时候到底跟外头的人做过什么勾当？往后，便是他要护着，我也要将那孩子除去！”
段夫人说话的时候，眼眸中有狠戾一闪而逝。
朱子静有些惊讶，连连摆手：“不行，母亲，那孩子不能伤，那是段家的血脉啊。”
段夫人面露疑惑。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说，那孩子明明就是没进府的时候怀上的。”
“是，但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呢！”
朱子静想到刚才自己揭露顾暖真面目的模样，没忍住勾了勾唇角，笑道：“她其实是顾姨娘，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呢。”
段夫人眉头一皱，险些被口中的茶水给呛到。
“咳咳，你怎么知道她是顾暖，还知道她脸上戴着人皮面具，难不成，你亲眼瞧见她取下人皮面具的模样了？”
“见到了，那人皮面具还是我亲手撕下来的！”
朱子静笑着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口，直把段夫人说得目瞪口呆。
段夫人喃喃道：“难怪寒儿对她另眼相待……罢了罢了，这件事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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