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穷途末路
咬舌头是不会死的，只会变成半截舌头。
人的生命固然很脆弱，但是一个人在没有行动能力的情况下，想要自杀其实是不容易的，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杀的勇气，热血上头失去理智的时候，或许有人敢提刀抹脖子，但是真正冷静下来的时候，除非到了极其绝望的时候，否则是不会有人能够对自己下得去手的。
因此，赵显并不担心姜无忌自尽，反正在回临安的路上，他也没准备放开绑缚姜无忌的绳子，除非这位北齐皇帝肯绝食自尽，否则他是死不了的。
更何况，现在的情形，他死不死其实没什么关系，哪怕他死在路上，赵显只需要对外宣称他已经安全到达临安城，就任大启齐王，也就是了。
只要这位北齐天子“投降”的消息传出去，赵显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就是要让燕都的文武百官，包括燕都的老百姓们知道，自家的皇帝已经失手被擒，并且投降南启了，因此只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姜无忌死不死其实没什么要紧。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赵显还是希望这个北齐的皇帝能够好生生活着的，毕竟他的确是自己母亲的亲侄子，而且有他生活在临安城，以后北边的齐人就不会有造反的理由。
你们的皇帝都归顺大启了，你们还凭什么造反？
处理了姜无忌之后的第二天，赵显便让征北军里那些大嗓门开始对燕都城大声叫嚷，内容无非是北齐宣武皇帝已经归顺大启，命令你们开城投降之类没有营养的话。
本来这些话，对燕都那边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但是昨天是这些燕都将士们亲眼看到自家的陛下给那些南人捉了去，便由不得他们不信了，一时之间，整个燕都城都开始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征北军还是时不时的对着燕都城墙开炮，给燕都守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人心浮动之下，北齐禁军开始出现大规模逃兵。
在这个过程中，征北军只是日常进行炮击，或者偶尔派小股部队进行骚扰性质的攻击，并没有进行任何大规模的攻城。
尽管如此，失去了天子的燕都城，士气民心已经低落到了一个极限。
赵显悠然的坐在征北军的帅帐里，并没有着急的进攻，就现在的情势而言，燕都开城投降，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现在，他在等一个人。
在宣武皇帝被俘之后的第二天晚上，一队人身着黑衣黑纱蒙面的人，悄悄的来到征北军大营门口，要求见赵显。
这些人很顺利的在帅帐里见到了赵显，因为赵显正在等他们。
为首的一个女子，掀开脸上的黑纱，露出了苍白的面容。
“北齐姜璇，见过兄长。”
赵显也不再微笑，毕竟这个时候，如果脸上还挂着笑容，未免有些取笑这位太康帝姬的意思，他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姜璇还礼。
“帝姬终于来了，本王等了帝姬整整一天了。”
姜璇神情黯然，有些失神的坐在帅帐里的一把椅子上面，声音中隐隐有些哽咽：“兄长……可否放了陛下？”
赵显面色平静，反问道：“帝姬以为呢？”
姜璇低下头，身子微微发颤，她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兄长，小妹可以打开燕都城门，只求兄长能够放人，让小妹带陛下回燕都去。”
赵显有些诧异的看向姜璇，轻声道：“帝姬似乎有些不正常，燕都城里出事了？”
姜璇神情凄楚，涩声道：“朝堂百官大半都已经在想办法逃出燕都了，按照明镜寺的消息那些朝臣们已经开始秘密谋算，想要开城门迎接兄长进京……”
赵显闻言，为之一愣。
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有预料到，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些燕都的官员们，平日里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八面的样子，一个北齐的七品官，都自夸自己要是到了另外两个小国，足可以做封疆之臣，但是现在，距离宣武皇帝被俘，才过去了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些从前趾高气昂的官员们，就想着……投降了？
赵显从主位上起身，端了一杯热茶放在姜璇手边，轻声道：“帝姬昨天也看到了，是你们北齐的天子先对本王动的手，本王是被迫还击，事情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全是你这个兄弟自作孽。”
姜璇低头，哽咽有声。
赵显摇头叹了口气，宽慰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最起码你我双方都可以少死很多人，等燕都破城之后，本王不会害了帝姬性命，到时候你们姐弟两个人，就都搬到临安城里去住，赵家家大业大，添两双筷子总不是难事。”
姜璇仍旧低着头，声音沙哑：“王兄，你放回我兄弟，我这就给你打开城门，事后小妹就带着陛下到雍凉一带定居，再也不会回来，临安虽然繁华，但是小妹不愿意去当阶下之囚。”
不管姜璇跟赵显是什么关系，只要她到了临安城，就必然会被临安的情报机构给监控起来，毕竟大家曾经互为仇敌，不可能彻底信得过彼此，这一点姜璇身为北齐的明镜寺主，自然是无比清楚的。
赵显摇头道：“失了自由，总比失了性命要好。”
肃王殿下声音低了下来：“如果没有记错，帝姬现在是一子一女，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本王这两个外甥考虑不是？”
姜璇只比赵显小一岁，早已经招了驸马，膝下一双儿女，大一点的都开始蒙学了。
姜璇垂泪，咬牙道：“便是让他们活下去又能怎么样，在临安城里又能活多久？到头来始终都是他人笼中鸟雀，与其让他们一辈子去做身不由己之人，还不如让他们死在燕都，多少还壮烈一些！”
赵显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瞒帝姬，今天一大早，本王便把姜无忌送往临安城去了，此时是万万不可能还你的，不过本王可以向你保证，帝姬的后人以后住在临安城，至多是没有办法进入朝堂，不可能有人会下手加害他们，只要他们不作死，肃王府便能护得住他们。”
赵显面色肃然：“如帝姬所说，燕都城里的那些官员，已经打算献城投降，现在帝姬开城，咱们两家便还有商谈的余地，如果被那些外姓人打开了城门，他们多半会拿你们姜家人的性命，来做这个投名状，讨本王的欢心。”
姜璇泪如雨下。
赵显说的一点不错，如果被那些外姓人开了城门，姜家的皇族必然会被他们屠杀干净，用来讨新主子欢心。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她也不会这么着急来见赵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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