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笑了笑，这才退回座位上。
“那行，我就在这里看着，爹娘你们坐着，我叫丫头去请村医，对外就说照例来看我的胎，顺便给这孩子也看一下，就不好说特意来看的了，省得老六两口子心里不舒坦。”
杨赵氏笑了笑，退回座位上。
“可不是么？我和你爹就是想着你兄弟媳妇小气，怕她知道我和你爹私下带着孩子看病，所以故意躲你这儿来了，你也别忙着招呼我们，你的胎也七个月了吧，自己个要小心，我送来的鸡汤全都喝了么？”
沈氏心头一暖，忙点点头。
“都喝了娘，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一口都没舍得丢。”
杨赵氏憨笑了两声。
“喜欢就好，明儿抓了鱼给你炖鱼汤，老喝鸡汤腻得慌。”
杨赵氏自打有了孙子，整个人都变了，时隔几十年竟然无端端多出一丝骨肉亲情来，闹得沈氏也有些不习惯，好在杨赵氏倒也不常来，两人见面也减去了不少尴尬。
“那就谢谢娘了，对了爹娘，我和湘儿她爹还是觉得要把你们二老接过来住，家里有奴婢，省得你们再劳作了。”
杨赵氏摆摆手。
“要是从前倒是能成，现在不行了，你娘我看着这些丫头小厮瘆得慌，老觉得不自在，而且家里也走不开，老六家两口子做着生意呢，我要是来了，狗蛋没人帮着带可咋办？”
杨老头也嘿嘿一笑。
“没事儿老二媳妇，你们自己好好过，我和你娘闲着会过来串门子，再说了那老宅子到底是咱老杨家的祖业，将来还得留给儿女们，我和你娘住惯了，懒得挪窝，要是哪天那些个不成器的把我和你娘惹毛了，我们再过来和你们高兴两天。”
杨老头和杨赵氏这么一说，沈氏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叫人拿点心和茶上来，不一会儿村医就到了家里。
照例看完沈氏的胎以后，村医便嘱咐沈氏白天出去走走，说是这段时日她养得很好，到处走走不成问题，到时候还好生一点。
听完沈氏的胎，杨赵氏看着村医着急起来。
“大夫啊，你给我瞧瞧我家狗蛋，三个多月了还不会笑不会哭的，眼睛里面也瞧不见人一样的，不知道啥毛病。”
这村医也不是哑科（即儿科，出自名医钱乙），只能凑合着看了看杨狗蛋，也就是杨元旭，结果一看他脸色就变了。
这孩子分明就是先天不足，显然是产妇当初刚有身孕的时候，喝酒造成的。
“两位老人家，你们当初在家，可给这孩子的娘喝过酒么？这孩子是先天不足，往后智力发育恐有延迟，估计这一辈子是好不了了，只能是个不健全的人。”
杨赵氏一听，脸色一白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老头也着急，当下便抱着孩子问道。
“有没有啥解决办法啊，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这个孩子，你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我们就是借也借给你。”
沈氏也着急起来，连忙扶着腰站起来。
“大夫，你就帮帮忙，我爹他们这么大年纪才等来这一个孙子，你可千万帮帮忙啊，别叫老人家难过了，医药费方面我家来承担，你就给个价钱，帮帮忙吧。”
村医摇了摇头。
“不是我狠心不帮你家，这个孩子是个傻子，改变不了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尽量教教他，别叫他给人添麻烦就好，还有夫人你，你自己有胎，就别担忧这样的事情了，好生养着吧。”
村医说着就撩起长袍子出去了，走到门下的时候还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真的没办法了。
杨老头看着沈氏有些难受。
“行了行了，看来这孩子和我们老杨家就这么点缘分，是我们强求了，才让孩子糟了这样的罪，可怜了娃啊。”
沈氏刚想安慰两句，只听杨赵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柳氏这个贱人，她怀着孩子还喝酒，这是个狗脑子么？一点都不会想想孩子，这贱货，老娘饶不了她，我要和她拼命去，这死烂货……这没心肝的蠢猪，她这是害了人了，老娘和她没完啊……”
杨赵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惹得沈氏也眼泪汪汪的，杨老头赶紧一挥手，对沈氏两个丫头吉祥如意道。
“你们愣着干啥，把你家主子拉进去，别让她哭了，对孩子不好，再去叫两个丫头来，帮我把湘儿她奶奶拉回家去。”
吉祥如意赶紧点点头把沈氏拉回去了，到了沈氏房里，吉祥留下来陪着沈氏，如意便往杨元湘这边来。
“大小姐，老太爷和老太太过来了，说是带杨家老六的儿子过来看诊，结果那孩子是个傻子，老太太哭得不成人样，老太爷叫我们把夫人扶回去了，吉祥说不放心，叫我来通知你去看看呢。”
杨元湘一听顿时也着急起来，连忙叫了绿萝一起，出了门往前面来。
“如意啊，早为啥不叫我，这下可好了，我娘担心不说，奶奶也气着了，她好不容易变成现在这样，要是气糊涂了咋办？”
如意低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杨元湘见她可怜兮兮的便一挥手。
“你回去陪着我娘，就说前面有我在呢，叫她别担心了。”
说着杨元湘便进了正屋，只见杨赵氏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的孙子哟，就这么被柳氏那死婆娘害了，这白嫩嫩的娃咋就傻了呢？”
杨元湘和绿萝一人一边把杨赵氏拉起来。
“奶，别哭了，这是狗蛋和咱家缘分没到，这辈子咱老杨家好好养着他，来生这孩子还会念奶的好，能回来给你做孙子，你别哭了，我娘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弟弟么？还有三叔家里不也怀上了么？你着啥急，你老人家福气在后头呢，多的是孙子孝顺你。”
杨赵氏一听，这才收住了哭，抬起头看着杨元湘。
“真的？”
“真的啊，我是您孙女，还能骗你么？奶啊，你别钻牛角尖，这事儿回去问问我四婶就成，到底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肯定知道咋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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