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出甬道,公子胡亥不知觉地走到一处陌生地殿宇前,这是一座充满郑风的精致庭院,古朴秀丽的建筑无不流露出雕琢之美,让人看着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楼台水榭的四周散布着高大的乔木,上面点缀着白色微垂的杯状不知名的花,每次微风拂过总会有一些花瓣随风而落。
“这是什么花?”
公子胡亥弯身捡起一片落地的花瓣,好奇地问一旁的章邯道。
“禀公子,这些是天女花。”章邯细细看了看,回答道。
“天女花?呵!”公子胡亥将花瓣放置鼻前轻嗅着自言自语地说道:“形、色、香俱佳,白花红蕊,胜似玉兰,不枉天女之名。”
“公子形容贴切,天女之名便因此得来。”
公子胡亥坐在花海中一处水榭前,放眼望去空气中到处都弥漫海棠花的清香,被风吹散的花瓣纷纷撒撒或飞入居室供人欣赏,或零落沉泥让观着叹呃惋惜。
看着眼前命运各自迥异的花瓣,公子胡亥揉搓着花瓣开口道:“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溷粪之侧。”
说完,扫了一眼正在那里沉思不语的章邯,道:“少府以为呢?”
“邯深以为然。”
“少府可知命运?”
“命运?”章邯疑惑。
“是了,命为天定,运凭人择。”公子胡亥以指轻敲着凭阑,道:“伊挚不过庖厨,管夷吾齐之逃卒,此二人皆因善于择主而名操一时,青史留名,少府以然否?”
章邯当然明白公子胡亥的意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赌上功名利禄,少府大礼作揖,长身而鞠道:“邯,愿为公子驱使,效力左右。”
“他年之时。”公子胡亥一笑,扶起章邯,畅谈道:“以万户侯而富贵还乡,少府不妄仕秦。”
正说着话,一不过髫年的小女郎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身后跟随着小跑的宫娥尚来不及阻挡,小女郎便撞进了公子胡亥的怀中。
粉雕玉琢,齿白唇红。
公子胡亥颇为亲昵地抓了抓小女郎吹弹可破的脸颊,看向一旁跪伏在地,惊恐万分地宫娥问道:“这是谁家的女郎,颇为讨喜。”
“禀少公子。”宫娥颤声道:“为长公子之女公子。”
“哦,大兄的女儿。”公子胡亥若有所思,又看了看紧张不已的宫娥,不禁哑然失笑:“起来吧,此乃吾的侄女,吾不至暴虐如斯。”
秦二世行事乖张,喜怒无常,恶名榜身,可见一斑。
也就是小孩子不知事,被抱在怀里的小女郎眨着长长地睫毛好奇地看着公子胡亥。
“名唤何?”
身为叔叔公子胡亥觉得自己也够失败了,既不知道侄女名字,也不曾见过一次。
“蘩。”宫娥小声道。
“蘩?”
身侧的章邯见公子胡亥疑惑,忙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想来长公子既是此意了。”
“不错。”公子胡亥点头称赞:“杂以蕴藻,揉以蘋蘩。”
蘩,白蒿也。
看来阿兄也从未以储君自居过,这一点,公子胡亥很喜欢。
“嬴蘩。”公子胡亥抱着怀中小女郎,柔声道:“阿母呢?”
“和外祖在一起。”嬴蘩坦荡,天真无邪道。
“哦?外祖何时来的呀?”公子胡亥脸色微变,问道。
“今晨。”
奶声奶气地女童糯声并未再让公子胡亥感到喜欢。
通武侯王贲,扶苏倚仗也!
章邯闻言,此时也变了脸色,这是他的失职,还不待他开口解释,公子胡亥就开口了。
“宫中郎卫皆昔日与通武侯征讨齐国之士,而今年岁皆已长,不复壮少,理应依功而赐爵赏田,少府需速速处理,不可寒了猛士之心。”
“唯!”章邯应声道:“邯即可处理。”
把嬴蘩交还给仍在瑟瑟发抖的宫娥,公子胡亥边朝外走边道:“少府公事繁忙,且去吧,另,传郎中丞公孙畢来见吾。”
“唯!”
公孙畢来时已知何事,故一见公子胡亥就率先请罪。
对于充当了自己许久御者的族兄,公子胡亥不泛亲近之意,他扶起公孙畢,语气温和道:“畢兄何罪也!是胡亥大意了。”
“公子......”
“畢兄,这郎卫之令交与外人胡亥心下难安。”公子胡亥轻拍着赵畢的肩膀道:“蒙毅,姬氏齐人也!”
“卑下知晓。”公孙畢作揖道:“非我秦人,不可信也!”
“这嬴氏江山,终究还需嬴氏来守。”公子胡亥沉吟道:“吾与畢兄皆少昊苗裔,恶来子孙,畢兄切记。”
“卑下明了。”公孙畢重重一诺道,既然公子胡亥已经表态,他也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始皇驾崩,少子当立。
这一消息自车驾回返咸阳后就以明诏天下得知,然而这一事实并未让群臣尤其是军功爵培养出来的那一群勋贵所欣然接受。
若是始皇帝于病榻前召群臣入视,当众宣布公子胡亥为国储,那么慑于皇帝余威,一切也都顺理成章了。
但当这份诏书出于中车府令之手,辅政仅有左丞相李斯一人时,就不由得不令人心生疑虑。
赵高就不由多说,出身卑贱,又为中官,本身就没有任何公信力可言,至于李斯,虽位列三公,居左丞相高位,然其在朝中的风评并不好,缘由无他,李斯不过以客卿之身而仕秦,倚更尅画,平斗斛度量文章而得幸于皇帝,其人虽有作为法家大才的能力与功绩,然却被鄙夷其打破了秦一直以来“宰相必起于州郡,将军必发于伍卒”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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