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之笑起来还是那样的蛊惑人心：“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他很快又补上一句：“不过那边的事不能再拖了。可能要提前回去了，想来父亲那边是真的等不及，不然也不会毫无征兆的修书过来。”
叶若水点了点头：“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太后和皇帝谁都没有料到。我猜，现在林皇后一定在偷着笑了。”
楚衡之皱起了眉，他本就是翩翩少年，平素也是羞涩温柔的样子，如今认真思考起来的样子看的叶若水呆住了：“我听说父亲那边还没有出手，想必是等待时机吧。这次叫我们回去也是打个商量，毕竟我们都是楚家嫡系。”
叶若水点了点头，眼里盯着一道乳酪樱桃，是楚衡之几日里观察她多用了几次，想来她爱吃，特意叫宫人多带了些来。“能方便跟我说一下，楚家的事吗？”
后来她想了想，似乎是觉得不妥：“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的。”反正不是自家的事。
楚衡之吃的不多，放下了筷子，转身去床上的枕下取出一封信：“自己看吧，上午哥哥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全在这上面了。”
叶若水本来想推脱，但是若说自己不好奇又显得矫情，便接过了信，一边一目十行，一边夹着菜手上也没闲过。
楚衡之早就吃饱了，此刻也坐下来，慢慢的给叶若水夹菜。
看完了信，叶若水也知道了为什么楚大人这么着急的回去了。
永宁候的夫人柴夫人出嫁之前，曾经和楚恬之还有楚衡之的母亲楚夫人是有些交情的。只不过，具体这交情倒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姐妹情，而是二人算得上是一族的表姐妹的关系。本就是远亲，原也不大联系，谁知道就在昨日传了一封拜帖来。
楚大人怎好私下面见小姑，自然是不肯，结果傍晚的时候永宁候府就遣人送来一件信物，说是先楚夫人的贴身信物，原就是永宁候府的小姐和楚家的嫡子订好了亲事的。
楚大人自然不同意。虽然说那信物他也不认得，可柴夫人一口咬定是二人一同回门的时候私下约定好的，并且拉来了楚夫人的娘家族人为证。甚至还带了一干丫鬟小厮，口口声声说有这么回事。
楚家有两个儿子，但是自然不愿意参与这不清不楚的事，永宁候府不敢得罪镇关大将军，就把目光放在了不站队也没靠山的楚家。
想来，二皇子还有三皇子也是乐见其成的。只要不引火烧身，加一把火他们都无所谓。
信里还说，柴家态度很明确，柴丹书原本就是和楚家订了亲，如今身子被玷污坏了名声，但也是订亲结缘了的。乔家那边有嫡妻，柴丹书又不可能做妾，所以柴家愿出十倍嫁妆给柴小姐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大有楚家不和他们结亲不罢休的意思了。
叶若水看着楚大人的书信，字里行间觉得柴家的确是无路可走了。
柴家对柴丹书坏了名声的事情已经是认下了。只是叶若水没想到他们会狗急跳墙，想出一个宁愿被人千夫所指也要没脸没皮贴上楚家的主意。
只能说，这步棋走的又险又损。叶若水此刻反倒庆幸太后还没有出手，否则太后出手的话就已经不是楚大人飞鸽传书请他们回去商议对策，而是一纸婚书过来了。到时候不论是楚恬之还是楚衡之，楚家总得牺牲一个儿子。
这步棋，就是逼着太后出手得罪楚家，也是逼着背后的所有势力都开始动摇去站队，顺便完成了永宁候府的心愿。
想到这，叶若水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楚衡之知道叶若水是什么样的脾气，也知道此刻她愤怒的点在于永宁候府居然如此不要脸的妄图让楚家心甘情愿的当接盘侠。
他想了想，最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不气。”
叶若水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她向楚衡之望去，见他面露担忧之色，只好说：“我没在生气。”
楚衡之哪里肯信，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不要再生气了。”
叶若水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泪光，让楚衡之怀疑他被气哭了一般：“我只是好奇，永宁候府究竟多大的胆子，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头上。”
楚衡之淡淡的微笑着：“等回去再商量吧。楚家是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妥协的。”
叶若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要冷静，“我现在最怕的是太后。对于太后娘娘来说，这是目前解决事情最好的法子了。只要柴丹书成功出嫁，乔家就能功成身退，不用受一丝一毫的惩罚。”叶若水看着他：“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楚衡之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叶若水此刻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满腔愤怒被自己强硬的压了下去，忽然觉得喉中一片腥甜。她想起自己似乎一阵子没服过丹药，昏迷的这段时间小皇帝也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药，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只是她哪里敢让楚衡之知道，只能匆匆忙忙的放下碗筷，压抑住咳嗽的欲望，说道：“勤政殿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她不忘记叮嘱楚衡之：“卧床休息觉得无聊的话，你就带着面纱出去走走。多出去呼吸外面的空气，有利于康复。”
她抓起披风，走的很急，一路小跑到殿门外，也没有看楚衡之的表情。
直到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发才发觉帕子上已经沾满了刺目的红，雪地上雪白的路面上，也沾染上的几滴血，提示着那是有多么刺眼夺目。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等在门外的少年，就站在她的眼前，目光复杂而明亮的看着她。
叶若水无奈而苍凉的笑出了声来。
小皇帝果然知道的很快，连带着楚恬之和徐时璧也一起知道了。叶若水没打算瞒着，也瞒不住，既然被宇文拓海的近卫看到了，那他是一定会告诉他的。
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大嘴巴的告诉徐时璧和楚恬之。
三个人结伴来到叶若水的寝宫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叶若水一整个晚上都没有露面，她自知觉得身体不痛快，慌忙的吃了一颗药后就早早的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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