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涵菁长公主先收回了目光，继而开口道：“哪里是采良机敏。你这个太子妃殿下，才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呢。”
叶若水也不在意，恭敬地低着头回长公主的话：“若论起机敏，长公主是宁郡主的母亲，自然是天下最敏锐、最聪慧之人了。”
涵菁长公主直视着眼前的小辈，目光中透出赞许和欣赏，一面拿起茶盏静静地喝了口茶，开口说道：“都是聪明人，我不喜欢拐弯子说话。”她将茶盏放下，优雅的坐直了身子，缓缓地开口说道：“有些事，我要和你商量。”
叶若水也坐直了身子，直视着长公主。她本就生的明艳动人，眼睛更是好看。这样一看她，叫涵菁长公主想起了自己还是公主的时候，庄穆皇后在世的样子。
叶若水说道：“您说。”
涵菁长公主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太子现在的局势是如何危急了。他父皇不喜欢他，迫于压力给了他这么一个太子的位置，内心却不是真的向着他的。母后年纪大了，逐渐也不管这些事，他自己看着又不争强好胜，以后是何种境况不用我说吧。”
叶若水惊讶涵菁长公主的直白，逐渐明白了涵菁长公主把她叫过来的用意。她看上了太子和她能给她带来的权益，愿意拉她们一把。不过她凭什么相信她呢？
涵菁长公主既然那么聪明，猜到了圣安帝对待徐时璧的心思，也不会不知道，二皇子、三皇子对这个位子野心勃勃，手上还握有实权。而林皇后拥有着中宫的统治权，管理并牵制着德妃、贤妃二妃，还有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傍身。
叶若水正想开口试探，被涵菁长公主拦手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涵菁长公主坐在上面，神情中带着些晦暗和精明，“作为诚意，听说你在椒房殿住了许多日子，皇后和德妃她们还给你留了一群丫鬟，”她不紧不慢的说着，“我可以帮你处理掉。”
叶若水只觉得好笑。如果就这样轻易答应她，那自己的眼光也太浅了吧。是不是笃定了她拿这些丫鬟没办法？不过她现在只能说，涵菁长公主或许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在林皇后那，自己还是个没用且没什么智商的花瓶而已。她要是想让林皇后了解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简直轻而易举。哪怕不情愿，或许她还需要这个盟友。
她思考了一会，良久，直视着长公主缓缓说道：“这些下人吾还是可以处理的。只是还有一样，想让长公主帮忙。”
长公主看她很上道，内心愉悦的点了点头。“你说吧。”
叶若水看向门外，已经是下午，外面的光线格外刺眼，但是确实是个清朗而明媚的天气。她微微一笑，豆蔻的指甲抚上了脸颊，一边开口说道：“我想请您帮我调查一件事。或者说，请您跟我坦白一件事。”
“我想知道庄穆皇后究竟是怎么薨逝的。”她这样说。
涵菁长公主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惊讶她这么说。不过，她很快恢复了表情，一面语重心长的叮嘱叶若水，“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内情。那时陛下已经亲临朝政，很多事情我都不方便再插手管。不过我可以帮你查一查，”她对叶若水说，“不过我也告诉你。圣安帝对庄穆皇后的厌恶已经是注定的事，连太子能有今日的境遇，也一半是因此事而起，就算查了，也可能是白费功夫。”
叶若水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但她也没有告诉涵菁长公主收手，而是说：“劳烦长公主了。”她想利用长公主调查一些事情，比自己利用外在的势力或者是徐时璧的人要方便的多。
涵菁长公主一向敏锐，察觉到了她话里有话，“怎么，你觉得这件事不止于此？”她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又转过头来对叶若水说：“皇嫂薨逝的事情的确有蹊跷。我当时也有疑虑，就算在宫中有风言风语说皇后与人私通，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怎么就叫皇兄弃这位同甘共苦二十余年的发妻于不顾？”
这话是大不敬的话，不过这里算是涵菁长公主的地盘，两个人都是有话直说，“因此我也暗地里调查过。只不过和你们知道的，表面上的那些一样，我当时和岑...和驸马有些争执，后来就没有精力再查下去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言语中有些闪烁：“我当时只是以为，君心难测，或许皇兄真的只是失去了对发妻的兴趣了呢？”
叶若水摇了摇头，不肯透露半点，嘴上依然说着，“不知道。不过，一个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发妻，就算有什么错误，父皇怎么能牵连到一个孩子身上？吾记得太子殿下可是从小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的。”
涵菁长公主看着她，似乎脑海中串联起了一些画面，她张着嘴，望向叶若水。她一直以来都是威严而庄重的，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只听见叶若水说道，“爱之深则恨之切。”
或许，她们都想不明白这些事呢？
只有圣安帝一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是叶若水为什么一定要用寒玉试探他的念头。虽然对方是圣安帝，是这个国家里最尊贵最至高无上的男人。
涵菁长公主心下了然，便也点点头说道：“如此，我一定细细的查问。不过这需要很长时间，”她又开始喝茶，“你也知道，这么些年，皇兄一直防着我。尤其是事关皇储之事，他打定主意了不再让我插手，很多事情我也只能悄悄地查。”
叶若水点点头，这点她早就预想过了，随后开口说道：“这事不急。吾也知道，长公主多年不站队不参加党政，因此会在合适的场合同您保持距离，”她的脸上带着官方而庄肃的微笑，“我们还是一对普通的姑侄而已。”
叶若水想了想，很快又说，“如果长公主有什么要事同吾说，可以通知宁郡主给我写一封书信，或是叫她来请我喝茶赏花也好，”她总是想帮帮岑采良的。
和涵菁长公主结盟，那长公主和她联系的唯一渠道，只能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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