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倒是没想到小月会是这种反应，当下便皱起了眉头，重重拍了拍桌子。
“小月！谁给你的胆子，做出了这种事情还不承认？”
小月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看得出来，程颐是真的生气了。
可如今这种局面，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拼一拼，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到叶似锦身上。
这样说不准还有转圜的机会。
“老爷子，您先说小月做了什么。”
小月虽是跪在地上，可后背挺得笔直，脸上更是带着满满的倔强。明明害怕得身子都在打颤，可那双眸子却是写满了不服。
程颐平日里对庄园里的佣人都很和颜悦色，根本没有像小月以为的那样，对她特殊照顾。
如今眼看着小月做错了事情还不知悔改，程颐自然不会轻饶了她。
“你做了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主动请缨去医院照顾盛肆，无非是看中了盛肆的家世，想着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盛肆跟你说了他和似锦之间的事情，被你听进了心里，回来便告诉了似锦盛肆想要见她。等似锦去了医院，再下来告诉我。将你做过的事情择得干干净净，全部推到似锦身上。”
程颐说的直白。
明明那些事情他并没有亲眼所见，可说起来的时候，却像是他眼看着那些事情发生一般，连细枝末节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这下小月彻底愣住了。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结果呢？
先是韩影叫住她，跟她说了自己的怀疑，现在程颐更是将她做那些事情时候的心思都摸得清清楚楚，让小月怎能不紧张害怕。
“老，老爷子，您空口无凭，明明是小姐做错了事情，却要推到我身上。我知道我不过是程家的下人，既然老爷子开口了，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好了。”
小月说完梗着脖子，一脸倔强。
那模样，就好像她受了多么大的侮辱多么大的委屈一般。
程颐不是傻子，小月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明明白白，不就是在说他仗着身份欺压下人，将主子的过错全都推到下人身上吗？
很可惜，程颐向来不是一个只说不做的人。既然他说出来了，那就是心里有谱的。
“你放心，在没找到证据之前，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你也别想再像从前一样自由了。哦对了，似锦跟我说你之前一直在程家的佣人中传，说我要收养你，这件事情该怎么算？”
现在不动小月，是因为程颐不想落下一个仗势欺人的罪名。
可这也不代表他就能眼睁睁看着小月做错事情而无动于衷。
听到程颐提起这个，小月的眸子明显闪了闪。
是啊，之前为了在程家得势，她到处跟别的佣人说程颐要收养她的事情。
为了跟叶似锦套近乎，她也曾在叶似锦面前说过这个。
如今被程颐质问起来，小月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了。
“老爷子，您误会我了，我知道您和老夫人是看在我父母双亡的份上可怜我，才让我留在程家。我从小跟在您和老夫人身边，在我心里，您二位就是我最亲的人。我知道我身份低微，不配跟您二位相提并论，可私心里，我还是希望您二位是我的父母亲，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流言传出来的。”
小月这么说，是想让程颐以为那些只是流言，并不是从她口中传出去的。
这样一来，她就能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了。
程颐挑了挑眉。
“哦？你的意思是，这些话并不是你说的，而是别人以为的？我倒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或者是做过让别人误以为我要收养你的话和事情？”
程颐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发现茶是凉的，便将杯子放到了一边。
他的动作做得很慢，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落在小月眼里，却像是来勾魂的鬼差一般。
“老爷子，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您和老夫人对小月好，小月应该放在心里感动就好了，不应该到处张扬。小月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小月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本来求韩影原谅她的时候，小月就已经磕头磕到脑门都肿了。现在当着程颐的面，为了活命，小月自然不敢敷衍。
没几下，小月的额头就磕出血来。
“老爷子，求您了，再给小月一次机会吧。”
这种时候，小月宁愿自己磕头磕到晕厥。至少那样，她就不用面对程颐那张看起来慈祥，一个眼神却能杀死人的恐怖。
程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小月，显然从未将小月放在眼里过。
“小月，你现在还是不肯说实话吗？似锦和盛肆见面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程颐的话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喜怒。
可小月却因为害怕，身子抖成了筛子。
她害怕，牙齿都在不住打颤，可她又不敢承认，因为一旦承认，等待她的，至少也是被赶出程家。
她从小没有父母，在程家虽然没有被虐待，可也不曾像富家小姐那般接受最好的教育。
留在程家，至少她还有个得到庇护的场所。若是被赶出去，没有学历文凭，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只能去别人家当佣人。
整个M国，能跟程家比较的，也就那么几家。
小月并不认为她的资历能跟那些资深的佣人比较，离开程家，她什么都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做的。老爷子，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小月疯狂磕头认错，但她就是不肯承认算计过叶似锦。
她也是看出来了，程颐夫妇对叶似锦是打从心底里疼爱的，她那么算计叶似锦，程颐岂会轻易放了她。
程颐一直静静看着小月，说真的，他还是挺佩服这个小女佣的。
如今都已经将事实摆在她脸上了，她还是能梗着脖子不承认，也是个有想法的。
只可惜，他身边绝对容不下这样诡计多端的人。小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手伸到叶似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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