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刚毕业的学生啊？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市里下来检查的呢？吓我一大跳。”一个摊主一脸惊慌未定的笑道，把地摊重新摆开。
众人也纷纷驻足，不再紧张。
“真是不记名的调查？是不是我们说了，没人找我们茬儿啊？”
“对啊，要真是不记名的调查，我们可以说。但你们要是录像，还要记名，我们就不能说。毕竟我们小老百姓惹不起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呢。”
“你们若是实习的大学生，那说什么也得帮你们。俺家的孩子实习的时候也是很难，做父母的都懂呢。”
“是啊，现在的孩子不容易啊，俺家老大那会，国家还给大学生分配呢，现在呢？满街都是大学生，挣得比农民工还低，做的活儿比清洁工还累，大学生的日子不好过啊。”
刘峰回头使眼神，于超赶紧从公文包掏出纸笔，准备记录。众人一看真有纸笔，说明真不是忽悠人的，是来做调查的。
水果摊主武定路凑过来，说道：“既然你们是搞不记名的调查，那我也就有么说么了，不拐弯不墨迹了。”
于超点头道：“您说就行。”
武定路清清嗓子，说道：“那万亩果园就是坑人的货，打着惠民工程的幌子圈地，你们去瞅瞅，哪里有什么果园，都是乱草丛生！”
“对对，就是乱草丛生，好好的土地就那么荒废了，真是可惜啊。
听说前任县主任张明说也是那些人的同伙呢，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俺们老百姓的庄稼给铲了，种上一些果树。
后来有人在网络上举报，县里来人直接把果树拔了，然后就不管了，也没有赔偿，也没有道歉，但那是俺们老百姓一年的口粮啊，泛青的小麦说铲就铲了，这不是坑人吗？”
“还有呢，俺们青云县本来就是山多水少，土里存不住树，山上也养不活树，现在要封山搞什么万亩果园计划，这才是劳命伤财呢。”
“就是，果树果树，没有水，什么果树能生长？本来村里的老人给那些人提议可以种核桃还有栗子树，这两种树耐旱，还能绿化环境，但那些人非要种什么苹果鸭梨，这不是胡闹吗？没有水，还怎么长水果？”
“对对，还有附近的荒山呢，承包了五六年，说要搞什么景区工程的，但现在都看不到动工，反倒是收门票挺积极的。村民想要上山砍柴，都要门票呢。”
“我看啊，这什么万亩果园工程还有什么荒山开发纯粹是扯淡，老百姓没有收到一点好处，反而是我们的口粮地没了，都没有地方说理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阐述情况，于超和高鸿业两人快速记录，详细询问了一些民生问题，这次调查虽然是市集上，但也收获不少。
两个小时后，刘峰带着于超等人在市集上的羊汤摊位歇息，看着周围无论男女老少都在捧着手机刷小视频，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于超有些皱眉。
“怎么？看不下去了？”刘峰笑问道。
于超点点头：“有点，本以为城里人总是抱着手机玩，忽视了家人之间的沟通，但没想到农村也是如此。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刘峰点头道：“确实如此，看小视频消耗时间最快，明明只想看半小时，但一转头已经看三四个小时了。
不单单是成年人迷恋小视频，连孩子和老人都迷恋。翻翻手指，就能看到不一样的生活和搞怪，谁还愿意去交流啊。”
于超摇头道：“这可不行啊，过去网瘾都是未成年人，现在网瘾慢慢的开始全民化了。生活都被手机占用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肯定要出大问题的。”
刘峰摊摊手：“这是你我改变不了的，唯一的控制方法就是让人们自制，不然，毫无办法。在过去，是电子游戏占用人们的时间，现在小视频占用人们的时间，总有一种套路适合你。”
于超也无奈的笑道：“虽然我是市府的主任，确实管不了。小视频是社会互联网发展的产物，没法阻挡，只能管好自己，加强自律。
对了，你觉得小视频为什么会让人上瘾呢？”
刘峰思考一会，说道：“小视频的上瘾就是信息反馈的及时性。给人一种可以不劳而获便能看到不一样的生活节奏，就是上瘾的开始。
因为所有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而且当巨量的小视频充斥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内容，只需要手指轻轻意动，便会看到随机的不确定的信息，甚至是过去没见过的生活方式，进而引诱人们继续看下去，忽略了时间的概念，沉迷于小视频中。
信息越是不确定性，越会引发人的好奇心，越会上瘾。再加上一些脱离现实的幻想，会满足人们的精神放松需求。还有看起来非常爽的故事情节，会让人舍不得离开，这就是小视频让人沉迷的原因。”
高鸿业笑道：“说白了，小视频就是满足人们白日做梦的幻想呗？整天做梦，还不用劳动，多好啊？哈哈哈……”
刘峰点头道：“话糙理不糙，确实有这个倾向。很多生活压抑的人，各种搞怪，各种无下限的操作，满足了人们的猎奇心情，因此也催生了大量的网红经济。
如果说过去劳作是为了满足口福之欲，那现在的小视频是满足了人们精神无限放松的需求。
但凡事过犹不及，小视频的各种无下限的恶搞，带坏了社会风气，导致很多未成年人放弃了学习热衷于网络小视频的恶搞。”
于超点头道：“有了急功近利的网红经济，谁还会去吃苦的十年寒窗苦读？但这个社会是公平的，现在不吃苦，以后要加倍的吃苦。”
休息一会，几人赶回县衙，召开会议，重点批评唐家的万亩果园还有荒山开发计划，乱搞形象工程，劳民伤财的坑人工程。
于东港起身汇报调查结果，无论是万亩果园工程还是荒山景区开发工程，都被唐家包装成精品工程，从银行巨量贷款用于唐家其他产业的发展。
于超一听，火大了：“这么说来，唐家是在抽取青云县的资金血液谋私利，用豆腐渣工程骗取贷款？”
于东港点头道：“目前来看，确实如此。银行方面数次想要调查这两个工程的实际情况，但都被前任的县主任张明说给挡回去了。”
“砰！”于超拍案而起，喝道：“通知唐家负责人前来！今天必须把这个事情摆弄清楚。所有的不法贷款都给我还上，至于万亩果园还有荒山开发计划……”
说着，于超的眼神看向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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