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反贼集合了两座县城的防守力量,所以现在常州城的兵力,大概在一万人左右。
当然真正棘手的,其实是徐得禄豢养在手里,那一千多淮西铁骑。
这淮西铁骑,是当年援朝抗倭的时候,由徐得禄一手建立起来的。
当时蔚山惨败,前线吃紧。
考虑到即便招到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所以徐得禄破例从太平门外的大牢中,放出一部分死囚组建成军。
让他们用军功来替死罪。
这些人大多是穷凶极恶之辈,虽然后来在战场上,杀起倭寇来个个狠辣凶猛。
可私底下鸡鸣狗盗,调戏妇女,屡禁不止!
所以朝廷一直没有承认这支军队的存在,朝鲜战役一过,就成了徐得禄的私人武装力量。
平时也负责征剿一些山贼流寇,勒索豪族富商。
在正个南直隶早就臭名昭著。
闹哗变的振武营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即便到现在,这支军队的兵卒主要来源,也大多是死囚。
平时如果遇到一些江湖上的狠辣之徒,徐得禄还会特意召录其中。
现在这支军队,由徐得禄的大儿子徐奎负责率领。
而官府这一方,只有振振武营,神机营,建阳卫,加起来四千人都不到。
至于绿柳营和海宁卫,现在正在前往无锡的路上。
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回来。
要不了多久白先生就会得知,黄金水这边全军覆没的消息。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兵贵神速!
虽然刚经历一场大战,兵卒迫切需要休整,但李邦国和杨华,还是一致决定连夜赶往常州。
争取,趁取在水贼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举夺下常州城。
丢掉辎重,伤兵。
一夜急行军上百里,在天刚亮的时候,杨华等人就赶到了常州城外。
今早起了大雾,出人意料,他们没有遇到徐得禄的骑兵。
杨华从振武营中挑选出十来人,和他们一起穿上破破烂烂的衣服。
伪装成被击溃的反贼。
在飞豹帮李飞的带领下,一起抬着黄金水的尸首往城门赶去。
城门紧闭,护城河上的吊桥被高高竖起。
随着这支“反贼溃兵的靠近”,很快引起城上守军注意。
“站住!”
还没走到护城河畔,一支利箭就从城头射到李飞脚下。
城墙上的反贼挽弓搭箭,箭头直指城外这伙来历不明,看起来十分可疑的流贼。
白先生可是早就有令,那个杀神杨华在这两日就会带兵来攻城。
让他们严加防守。
一个反贼头目,观望一阵,见城外只有这十来人,这才把心稍稍放了下来,询问道:“从哪里来的?”
李飞仰起头来,一脸不耐烦对城上吼道:“慧山被官兵的攻破了,黄将军受了重伤,快把吊桥放下!”
听了这话,那城墙上的反贼头才发现,在这十几个人中间,还有一副简易的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看五官面貌,确实是黄金水不假,但可疑的是他的颈部以下,都用厚厚的棉被盖住。
“官兵怎么可能攻破慧山,还有我看黄将军脸上全无血色……”
李飞把手中钢刀插在地上,大声嚷嚷着:“我哪里知道官兵怎么到慧山的?
你没看黄舵主现在都已经陷入昏迷了吗?
知道脸色难看还不赶快放我们进去?
黄将军要是因为你耽误了治疗时间,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这个责任吗?”
就在这时,城头上出现一个带着面具,身穿冕服的男子。
守城的大小将官见他到来,连忙半跪下去:“白先生!”
白先生刚起床,准备检阅一番守城的兵卒,却没想到刚登上城楼,就听到城外有人吵闹。
让众人起身后,他对负责此地的人询道:“怎么回事?”
之前盘问李飞的反贼头目,开口道:“城外那群人自称是黄将军的部下,他们说官兵攻破慧山……”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先生就连忙走到城墙边上,紧盯着护城河岸,那伙狼狈不堪的溃兵。
而李飞见到白先生亲自出现在城墙上,连忙给身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并带头跪了下去。
“属下青蛟湾湾主草上飞,见过白先生!”
白先生很快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黄金水。
沉默片刻,他又把目光移向此时正跪在担架旁,灰头土脸的李飞身上,开口道:“青蛟湾,草上飞!?”
“属下在!”
“你先把脸洗干净,我再看看!”
李飞连忙来到河岸掬了两捧水,把脸擦洗干净。
白先生点点头,这个人他确实见过,一直跟在黄金水的身后。
直到这时他才问道:“金水他怎么了?”
李飞低下头,抹起眼泪:“黄将军他中了官兵的飞箭!”
“手下的几万大军,都败在官兵手上了?”白先生追问到,这其实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昨晚黄将军在八里铺设伏,将神机营诱到一处山谷,战事正酣,忽闻那杨华小贼偷袭慧山寨营,黄将军只好带着几千人马回援,却没想到中了飞箭!”
听了这话,白先生心里总算放松不少。
还好!
不算太坏!
难怪徐得禄在城外,一直没寻到那杨华的踪迹,原来是搞偷袭去了!
想到这里,白先生对身旁的守将开口道:“放他们进来吧!”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也被打开。
在李飞带领下,这群护送黄金水回来的振武营兵卒,走进城门洞子。
这其中也有杨华!
刚走进城门,杨华反手就对好心好意,帮自己打开城门的反贼小头目,捅了一枪。
几个弹指间,城门下十来人甚至都还来不及发出惨叫,纷纷栽倒在地。
“杀……”
杨华开始带头往城楼上杀去!
而城外那些藏没于大雾中的官兵,也在这时发起了进攻。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城墙上的反贼皆是一惊。
两个力士推动绞盘想要收起吊桥,被躲在墙墩下的叶招各送上一箭。
白先生站在城头,看了眼城外源源不断,通过吊桥,闯入城中的官兵。
又把目光看向正顺着阶梯,往城墙上杀的杨华。
两人目光碰撞,相距不过十米。
“拦住他们!”
电光火石间,白先生的贴身护卫一脚把将官踢向杨华,自己则拥护着白先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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