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清卿的问话,少年大喜,欢呼一声问道:“你肯跟我去见我师父了?”
顾清卿点头,“是啊,上次不就说好了吗,要不是你喝醉了,也不用耽搁到今天。”
少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随即又兴奋起来,“那咱们赶紧走吧,别让我师父等急了。”
这一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虽然还是对京城的各色物事以及行人感到很大的兴趣,但也只是看看而已,没有要求买吃的喝的,一路带着顾清卿疾行。
两人来到京郊一处山谷,少年指着不远处的茅草屋,“我师父就在那里。”
顾清卿一怔,“你之前说你们住在山里,难道就是一直住在这里?”
“才不是。”少年又抓了抓头发,“我们以前住在很远的山里,最近才搬到这边来的,不过我师父说外面的人都坏得很,让我不要随便出去,我很听话的。”
顾清卿笑了笑,信步走向茅草屋,当然她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同时为了表示对少年师父的尊重,走到茅草屋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了,“晚辈见过凌前辈。”
一个布衣老者从茅草屋里出来,他须发皆白,精神却很矍铄,一双眼睛并不似寻常老年人那样浑浊,而是明亮有神,笑声亦是舒朗豪迈,“老头子等了这么久,总算把人给等来了。”
顾清卿一见这布衣老者就有了好感,微微施了一礼,笑道:“是小女子来得迟了,让老爷子久等。”
布衣老者抓了抓头发,“什么老爷子,叫我凌老头就行。”
他动作神情,都跟少年很是相似,可见少年受他影响很深,而且这布衣老者虽然年纪大了,神情却还如少年般天真,越发的让顾清卿觉得这是一个慈祥善良的老人家。
随布衣老者进了茅草屋,少年不等吩咐就去烧水沏茶,顾清卿打量着房间。
茅草屋很是简陋,室内除了桌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靠着四面墙的高大书架,上面满满都是各种书籍,其中以医书药书居多,学医的人见了这个,压根忍不住不看。
布衣老者十分善解人意,当即就对顾清卿说道:“既然请了你来,这些个书籍就没有瞒着不给你看的道理,想看什么就自己拿吧。”
顾清卿大喜,当即抽出一本药经看了起来,翻了几页就觉得心惊,这本书上记载的好些配药知识都是上古秘方,早已失传多年的。
这布衣老者的身份肯定不一般,顾清卿想着,不免就问道:“这些都是老爷子您的藏书吗?”
“嗐,老头老头,凌老头一辈子没当过什么老爷子。”布衣老者摆摆手,“你这丫头,老头虽然在深山老林里,却也听说过你的名声,平息疾病这可是天大的善事啊。”
顾清卿少不得谦虚一番,心下对布衣老者的来历更加好奇,可是无论她怎么问,布衣老者都不肯透露。
顾清卿暗想高人大抵如此,也就不再多问,而是专心翻看书籍。
少年烧好了水沏了茶,招呼顾清卿喝茶,布衣老者顿时不满意了,“你这孩子,才出去没两天就学会吃里扒外了,现放着你师父在这儿,竟招呼别人喝水。”
“你老人家是主,人家是客,当然先招呼人家了,你有什么意见?”少年和布衣老者师徒关系极是亲密。
布衣老者被少年将了一军,倒是没有生气,而是对顾清卿说道:“先来喝茶吧,老头子这儿书特别多,一时半会是看不完的。”
顾清卿心中一动,就试探着问道:“那能不能让我借两本回去看呢?”
布衣老者摇摇头,顾清卿见了心下有些失望,却也觉得这里好些书都是孤本,人家不借也正常,就听布衣老者说道:“不用借,只要你肯拜老头子为师,老头子这些书就都送给你了。”
顾清卿愕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少年在一旁抢着说:“你又骗人,你收我为徒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布衣老者瞪了徒儿一眼,“你还有脸说这话,跟了老头子好几年你都学会了什么,这些书摆在你眼前都不知道看,你学学人家,一进来就看书,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少年咕嘟着嘴嘟囔了一句什么,显然是不高兴师父揭自己的老底,顾清卿见他们师徒二人相处和睦,就又笑了笑。
布衣老者看她一眼,“怎么样,小丫头,要不要给老头子当徒弟?”
顾清卿却不打算答应,就摇摇头,“不要。”
“嘿!”布衣老者仿佛牙花子疼,砸着嘴,又仿佛一脸不敢相信,“难得老头子主动想收个徒弟,丫头你竟然拒绝?”
少年又开始拆台,“什么叫难得,你当年就是追在我屁股后面一定要收我做徒弟的好吗,别骗人家小姑娘了。”
他自己还是小孩子,偏说顾清卿是小姑娘,有一种奇妙的违和喜感,顾清卿忍不住就噗嗤一笑,布衣老者顿时恼羞成怒,对准少年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好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拆老子的台。”
少年捂着头,“又不是头一次了,你多被拆两次就习惯了。”
一老一小闹成一团,最后少年却对顾清卿道:“姐姐,我师父人很好的,你看我们在一起多和谐呀,你拜我师父为师,咱们就是真正的姐弟了,多好。”
布衣老者哼了一声,“这还像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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