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要说也不该是对着她说吧。于蕙岚侧目，看着于常谦，听着他长篇大论，绘声绘色的把那些故事说了个遍，然后无言的收回了目光。
“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要府君大人又有何用？”官府在灾难面前，仗不会打，粮食没有。只剩下点儿稳定军心的用处了，若是连这点儿用处都用不上，石阳郡还养着他们干什么？都到地里种田去，好歹还能收获些粮食。
“……”话不能说得这么的直白，府君大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这伙官员站战祸起后，地位一直都十分的尴尬。说他们有权力吧，可是管不了百姓，无法为百姓解决困难。说他们没权力吧，也是戴着官印的大老爷，总不能说投笔从田，下地干活儿吧？
“锤石军管制了一切事务，我们就是想做也做不了啊。”说这话的时候，于常谦还有些埋怨。府君那些为官多年的地方官，好歹的大家伙儿还认识，给几分薄面。其他的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他们这些年轻的官员，百姓们还不怎么认识的，说的话百姓们就更不买账了。大家伙儿只相信锤石军说的话，只相信军爷们做的事儿。
程里一听这话，立刻拽了把于常谦。别乱说，将军他们指不定就在门外呢！于常谦这一年也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众人因为于蕙岚的缘故都把他捧得高高的，职位也是接连着几跳的，有些得意忘形了些。
有些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在背后编排锤石军的不是，特别还是在锤石军的大本营里。不是自寻死路吗？如今的岚儿办事在情在理的，像是从前那样只顾亲疏，不分道理的模样吗？
“你拉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是不错，锤石军守卫了石阳郡，是所有人的大功臣。但他们总归是军队，不能说民生也要管吧？”于常谦愤愤不平，现在什么事儿百姓们还找官府啊，先找锤石军，锤石军不管再找方府，方府再不管，那就算了，估计是自己的错。
归根结底，官府这是要权来了？于蕙岚盯着自己的哥哥，嗯，说的是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的。貌似高谈阔论，实则狗屁不通。
“你想管？”直接打断了于常谦的话，于蕙岚凉凉的问道。
额，这个也不是，主要是让府君大人管。府君大人是他的师傅，经验充足一些，特别是应对如今这种混乱的状况。
“既然府君大人觉得我们多管闲事了，正好圣旨一道一道的催。锤石军可以考虑全线南迁，把石阳城交给官府管理。为了节省出锤石军的军粮，方府的粮食停止售卖，相信官府的能力，官家的粮仓十分的充裕。”
锤石军是一支军队，说的没错。既然是军队，驻扎在什么地方都行。她也看这石阳郡有些过于贫瘠了，不如去南地寻个土地肥沃，山川秀美的地方住着。守哪儿都是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是不是？
更别说是方府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府而已。更是不该干涉官府的正事，所以要很果断的停止一切影响了官府公务的事情。比如擅自的给百姓们提供粮食？反正有官府在，方府操什么心啊，是不是？
“对了，石阳郡地界里所有的粮食都是军队种的，粮种是由方府提供的。我会付给方府租种这些地一年的租子，这些粮食都是锤石军的，官府半分也别想拿。百姓们也别想了，他们你们官府会管的对吧？”
于蕙岚一开口，声音里全然不是往日的温和。句句带刺，扎得人面皮红的要滴出血来。于常谦几番张口，都组织不了言语进行反驳。到最后，只能耷拉着脑袋，哑口无言了。
冷哼一声，于蕙岚还算满意。虽然于常谦思想简单，异想天开的。但至少能辨是非，不会恼羞成怒，强词夺理。
对付那种人，她向来都是打得半死扔出去，下次再在她面前唧唧歪歪的，就直接打死，扔出去喂野狗。
“行了，别想些有的没的。能把事情丢给你们做的时候，锤石军巴不得把事情都交给你们。过去坐着吧，先喝点儿汤，开席还要等一会儿。”想了想，于蕙岚说出了自认为最为亲近的一句话。
然后把于常谦和程里赶到一边去了。
这个新年，大概是这些年来最热闹的一次了。等明年，有钱的有权的有势的，都不愿意回来方府，挤挤攘攘的过年了。
于蕙岚抱着泽城，神色温柔了些。让人煮些肉汤过来，给泽城喂一点儿。小娃娃要吃些好的，其他几个孩子看着肉抢着吃，泽城却没什么太大的喜好。若真要说，他喜食素菜更多些。肉粥只能吃小半碗，菜粥能吃两大碗。
“泽城这小子，跟个小姑娘似得，打小就这么安静呃。哪里像我家的二妞，跟个假小子似得。天天疯跑，不是要吃肉，就是要吃鱼，无肉不欢，让她吃几根青菜，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厨房那边儿准备的差不多了，柳霞儿溜出来，给泽城送肉汤，然后就赖着不想回去了。
小姑娘？有吗？她不太喜欢闹腾的孩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挺好。泽城是不吵着要吃，真吃起来，饭量还是很惊人的。她没事儿也就多喂喂，孩子老沉老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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