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甭想进方府的门。见一次,我打一次。”方严虎捏着苏溪那只废了的胳膊,然后把人扔了出去。
这事儿回来的路上松子当然啰啰嗦嗦的都告诉他了,媳妇儿肯定是对的。但是也不能当着人的面儿,威胁人心上人的性命吧?能不把人给逼急了嘛,尤其是苏溪这样小心眼儿的男人,跟踩逆鳞上没什么两样。
反正若是有人当着他的面儿,用媳妇儿的性命要挟他。他可肯定是上前就去那人和那人要保的人都杀了个干净。将心比心,他还真不能怪苏溪太多。
不过伤了媳妇儿必须要付出代价,日后就甭想进方府了。这儿又不是你家菜园子,想在这儿撒野就在这儿撒野呢?
把人扔出去了,方严虎觉得此事儿解决了,巴巴的赶紧去账房那边。媳妇儿在等着他呢。
一定要一鼓作气,生灌下去,不能犹豫了。于蕙岚端起苎麻根鲤鱼汤,连鼻子都不捏了。闭上眼,咕噜咕噜的喝下去。
紧闭着眼睛,胡乱的把空碗搁下,双手捂住嘴,一定不能吐出来。这是林氏特意寻来的安胎良药。
痛苦了好一会儿,强忍着胃中的翻腾,紧紧的缩着一个团状。好久才能缓过来,希望这汤对孩子有所帮助。
“媳妇儿,别忍了。”方严虎原本是很兴奋的,哪个男人要当爹了不高兴?尤其是媳妇儿给他生的孩子。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媳妇儿给他生的孩子一定跟媳妇儿一样,白白软软的,闻起来还有股子的说不出来的香味儿。
可是当他真的站在媳妇儿面前的时候,看着媳妇儿惨白惨白的脸,痛苦的弓紧了身子,随时好像摇摇欲坠的模样,他舍不得。
孩子可以以后要,可以不要。但是媳妇儿,不能有事。
难受的厉害的于蕙岚听到方严虎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依旧低着头,忍受着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阵阵呕意。
方严虎心中所有的喜悦都被击的支离破碎,弥漫了满满的苦涩。媳妇儿痛在身上而他疼在心里。
一把把人抱起来,抱到屋子里去,冰天雪地的,怎么坐在外面呢?谁知道刚进屋,于蕙岚呕得更剧烈的,哪怕她一直在忍,还是没什么用处。将方才喝下去鱼汤全都吐在了方严虎的身上。
瘫软的伏在那粗壮有力的胳膊上,于蕙岚声音低微而又虚弱。
“带我出去。”她不能呆在屋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冲着她了,难闻的厉害,根本没办法正常的呼吸。反倒是屋外冷冽的空气,会让她更舒服一些。
不得已,只能又把人带到外面来,方严虎撤掉被吐得汤汤水水黑袍,只穿着薄薄的亵衣坐在了游廊的栏杆上。亲兵及时送来黑熊皮的披风,方严虎把自己和媳妇儿都包裹在披风里,靠坐着木柱子。
“喝些水?”方严虎低头,问向媳妇儿。与此同时,松子陡然露面,递上热水一杯。
于蕙岚倚在暖和和的怀抱里,轻笑着点点头。算算日子,方严虎也该回来了,她先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还笑,都难受成这样了。”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的给媳妇儿喂水。既然这个孩子那么难留住,做什么还要留呢?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一杯水下肚,嘴里的鱼汤味儿去掉了许多,依偎在方严虎的怀里,好像人也精神了一些。
“你都知道了?”她怀孕了,但是这个孩子很难保住。
方严虎亲了亲媳妇儿头顶的发丝,是,监军都同他说了。
“我想努力试着把它留下来。”于蕙岚没有商量,仰头,看向方严虎。哪怕再辛苦,她也想试试。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孩子。
命中注定,他们俩死的时候,都没有孩子。
方严虎看着媳妇儿亮晶晶的眸子,想不让她这么受苦,让大夫打掉孩子的话,兜兜转转还是没能说出口。
亲了亲媳妇儿的额头。
“好。”
他会一直陪着媳妇儿,陪着这个孩子,直到它不行了为止。
闻言,于蕙岚顿时眉眼弯弯,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开始想象,他们的孩子会像谁呢?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像方严虎的一样的敦厚男娃,还是像她一样,胖胖又甜又爱笑的女娃娃?
真的,相当的期待呢。
光是想,就觉得要乐开花儿了。于蕙岚心情愉悦了不少,把胳膊紧贴着方严虎的火热的胸膛,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
搂着媳妇儿坐在这栏杆上,方严虎却没那么好的心情。论及在心里,媳妇儿高于一切,他不想为了孩子让媳妇儿有半点儿闪失。再说了想要孩子还不简单吗?随意找户人家抱养一个,就成了。
可是媳妇儿好像是真的非常非常的高兴,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或许等媳妇儿醒了,他能抽个空去药庐问问,这个孩子会给媳妇儿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要是会危机媳妇儿的性命,这孩子不要也罢。他去周围的村子寻一个娃娃来,都是娃娃,养着养着,就和自己亲了。
游廊外,才晴了几日的天公,又不做美起来。细碎的雪花从上空飘落下来,打着旋的落在了地上。慢慢的一层一层的累积下来,给周围的天地都铺上了一层白。
于蕙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但还是能看到白茫茫一片的风光。打了个哈欠,于蕙岚习惯的往方严虎的脖子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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