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俩要是打起来，糖小乖帮谁？”
离燕归和谢惊云不远处的树上，一大丛树叶子被扒拉开，露出两张大脸。
苏轻云像一尊佛像似的坐在树杈上，居高临下地看热闹，还把手里的瓜子慷慨地分了一把旁边的鱼姬。
鱼姬倒挂在树上，僵硬地摇摇头：“本座只吃小鱼干。”
“早说啊，本公子也有。”苏轻云从装瓜子的小口袋旁边，又拿出一个小口袋，“给。”
鱼姬兴致勃勃地接过来，吃了一块，味道很好，顿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动：
“你竟然也喜欢，本座认识你这么久了，终于发现了你的优点。”
苏轻云正还捏着拳头，小声嘟囔“打起来”，听鱼姬说话，随意敷衍了一句：
“灶房里的大师傅说这都放了快一年了，已经坏了，扔了怪可惜的，本公子就想着拿来给你，不用谢。”
鱼姬：“……”
你是缺这点小鱼干钱呢，还是缺一顿毒打？
另一边的燕归都没来得及搭理谢惊云，就听着扑通扑通两声。
两个少年同时转头——
苏轻云和鱼姬正以一种极其扭曲和诡异的姿势缠在一起，头发衣服挂着，金灿灿的靴子在鱼脸上，鱼鳍在人的肚子上。
“……”
四双眼睛互相看着彼此片刻，然后很默契地同时把头转向了四个方向。
被两个从天而降的打乱了逼问进程，谢惊云始终没有问到答案。
当然，燕归除了糖糖谁也不理，还有糖糖第二天就启程回了京城。
回到皇宫后，糖糖就直奔御书房找到了凤明渊，把燕归的信给他看。
凤明渊一边拆信，一边好奇地问：“萧少主来了，听说他病了，有些不认人，要御医吗？”
很快，凤明渊觉得自己可能要叫御医了。
燕归带给庄生两封信，第一封是安排他进京之后，从偶遇庄梨儿到春闱殿试前所有的事情。
如果他的身份没有被发现，那么第三封信会在他殿试前一晚送到，如果被发现，他必须按照第二封信上的内容做。
第二封准确地预测了他会被脸上刺字，和凤明修庄梨儿一起，被流放到梁国南方的海岭以南。
运气不好的话会被扔去下海采珠，运气更不好的话会被扔到瘴气沼泽之地清理毒沼。
除了说了庄生倒霉透顶的命运之外，还说了凤明修很可能会在南安三州被人偷带回京城，毕竟安平安阳安和是糖糖的封地。
当然庄生不想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按照写信人的命令照做，自然会有人去救他。
庄生要做的就是怂恿沿途的儒生反对科举，反对新政，到时候负责押送他们的官差，会暗暗地给他帮助。
从梁都往南，离开川州府之后到进海岭之前，一路上都是相对繁华的州府，人口众多，儒生自然也不会少。
要是真的被儒生们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很多年前的陈国就是个先例。
当时有位年轻的君主就触怒了儒生，儒生们推倒了县衙闹出自己的州府，各地的势力汇成一股逼向齐都。
慌乱的大臣们慢慢地全都站到了儒生一边，其中资格比较老的几位大臣还囚禁了齐君，扶持了新皇帝掌握在手里。
后来还是被囚禁的君主依靠心腹东山再起，重新登上了皇位，但是从那以后，陈国的势力远远不如前了。
而现在的大梁局势不稳。
凤寒初被囚禁在帝尊宫，两个孩子摄政，又大刀阔斧地推行新政，如果失败了，结局比当初的陈国更惨烈。
凤明渊看完，觉得心不跳了，气不喘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来人，赶紧南下问问明修他们到哪儿了？”
看他火烧眉毛的样子，糖糖赶紧劝说：
“太子哥哥别急，昨天我一看到这封信，就派人去截蠢……三哥哥一行了，他们刚离开两天，还没那么容易动手。”
凤明渊的心丝毫没有放下：“各个州府因为替考的事都不太平，所以我才那么着急地让你南下，现在看来还是不去为好。”
糖糖摇摇头说：“不可以不可以，糖糖的封地是整个大梁最富裕的地方，关系也最为错综复杂，谣言一旦传开不堪设想。”
她还掏出一份飞鸽传书：“这是南安巡抚冯春林的密信，说安平三地已经有三哥哥为博美人一笑替考的传言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想把凤明修抓回来暴打一顿也来不及了。
凤明渊默默地把密信烧掉，尴尬地躲避着糖糖的目光：真是弟弟比妹妹，要气死哥哥。
糖糖看着他这一脸“想弄死凤明修八百遍”的表情，弯起了嘴角，说些轻松的话题：
“糖糖明天就要南下了，一路上吃吃喝喝游山玩水，怎么着一个州府一千两银子，十五个州府，太子哥哥算清楚喽。”
凤明渊的手一抖：“给。”
一万两一个不也得给吗？
从凤明修的账上走！
糖糖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太子哥哥还有私房钱呐，糖糖以为全被雾词姐姐拿去喝酒了。”
“咳，没没有的事，你少胡说。”凤明渊的脸一红，开始轰人，“萧少主还没有安排，七妹妹忙吧。”
“不忙不忙，燕归哥哥自己安排也是可以的。”
糖糖恍然没见，伸着脖子找明雾词：“平时糖糖不在，雾词姐姐十二个时辰都在御书房，今天怎么不见？”
凤明渊的笔一歪，快写完了的奏折不能要了：“……兴许忙去了，你要寻她，等她来，我告诉她一声。”
糖糖的大眼珠儿就停在凤明渊身上了：有鬼。
她对着顺子招招手：“你说。”
顺子行了个礼，特别机灵地开口了：
“皇后娘娘请了世家贵胄的八位小姐进宫，请太子殿下纳妃，明小将军吃醋了，抽了殿下一顿鞭子，出宫去了。”
糖糖摸摸自己的小胳膊，倒抽了一口冷气：“嘶，真疼！”
凤明渊：“……”
她还使坏，叫来个宫女：“去明将军府传令，就说本宫明日南下，着明小将军伴驾。”
凤明渊：“……”
你就说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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