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紧紧地捏着小拳头，死盯着他。
苏长安翻个白眼：“你来打我啊，打我啊，小不点，不收拾你都不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
他正得意呢，却看见白嫩嫩的小团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珠变了，从乌黑发亮慢慢变成了金红色。
里面好像正酝酿着无数风暴。
苏长安吓得倒退了一步：“你，你怎么……”
那双眼睛就死死地瞪着他。
苏长安的身体开始僵硬，慢慢地不听使唤，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动，一点一点的，往崇文馆大门旁的一堵墙走过去。
“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我不想过去，救命啊，谁来救救本公子……”
苏长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又哭又喊。
可是在看热闹的小书生眼里，就跟发了疯一样。
“长安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吵着架，怎么往墙那里走？”
“他不是要打那小不点嘛，不打了？害得我站在大太阳底下看了半天，孬种。”
“估计看见程清霜，不好意思动手了吧，毕竟是清霜的妹妹。”
“什么妹妹，永安郡主就清霜姐姐一个女儿，哪来的妹妹，估计是乡下来的穷亲戚。”
大家议论了半天，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哎哎哎，你们看，苏长安怎么往墙上撞啊？”
“他不会是中邪了吧，用脑袋撞墙，哎哟，我看着都疼。”
苏长安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站到了大门附近的围墙边，一边哭一边用脑袋往墙上撞。
一下接着一下，特别用力。
砸了两三下，胖胖的小额头都肿了起来。
几个离得比较近的小书生不由得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把自己脑袋也抱住了。
“苏长安这是干嘛呢？”
“不敢打程清霜的妹妹，气得打自己吗？”
只有苏长安自己知道，按照这样撞下去，早晚他都得把墙撞开一个洞。
小不点根本就不是在吓唬他。
她真的会把他塞进狗洞洞的。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力气强迫他这么做，他根本反抗不了。
苏长安害怕了，哭得都喊不出来声音了。
崇文馆门前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苏长安，疯了一样，用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撞着。
“都不回家，聚在崇文馆门口干什么？”
崇文馆的侧门打开，走出来两位年长的夫子，胡须都有些白了。
嘻嘻哈哈的小书生们立马像是老鼠见了猫，规规矩矩地行礼：“郑夫子，陈夫子。”
走在前面的郑夫子很是严肃地看了一圈，直到看到站在围墙边的苏长安。
他和身后的陈夫子对视了一眼，立马上前扯过了这个皮猴子：
“苏长安，你在稚学里捣蛋，天天翻墙逃出去，现在还准备把崇文馆拆掉吗？”
脑门上磕了一个大包的小金球，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站的地方，再看看雷霆震怒的两位夫子：“呜呜呜，啊啊啊……”
郑夫子：“……”
陈夫子：“……”
平时被戒尺打手心，也没见这个皮猴子哭一声，这是干什么呢？
就听苏长安抽抽噎噎地哭喊：“是那个小不点，她，她让我去撞墙，她欺负我……”
郑夫子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太好：“……谁，谁让你撞墙？”
让你撞你就撞啊？
你是蠢吗？
郑夫子和陈夫子觉得今天这帮小皮猴子，简直让他们大开眼界。
结果苏长安还委屈了，胖胖的手指往糖糖和燕归的方向一戳：
“就是她！夫子你要为徒弟做主，打她手心，呜呜呜……”
郑夫子和陈夫子的脸色瞬间变了，大踏步走了过去。
苏长安得意极了。
该死的小不点，打不哭你，郑夫子和陈夫子都超凶的。
就看见超凶的郑夫子和陈夫子，走到了小不点面前，弯腰行礼：“见过小师叔。”
苏长安：“！”
然后他就被陈夫子拎着衣领拽了过去：“跪下，见过你师尊。”
苏长安：“！”
嚣张至极的小金球被摁头拜师尊。
附近的小书生们都炸了：
“这就是荀圣人收的徒弟，这么小？”
“可人家辈分高啊，没看见郑夫子和陈夫子都叫她小师叔吗？”
“完了完了，苏长安的屁股今天要开花了。”
“你还管他，赶紧拜师尊吧，不然一会，我们的屁股也跟苏长安一样了。”
呼呼啦啦，一大群小书生都老老实实地跪下来：“拜见小师尊。”
举着胖爪爪的小团子，瘪着小嘴巴抹抹眼泪，对着郑夫子和陈夫子还礼：“糖糖见过师侄夫子。”
平时严肃到不行的郑夫子，这回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蹲下来问委屈巴巴的小团团：
“小师叔不哭啊，出什么事了，告诉师侄夫子好不好？”
小团团点点小脑袋，就说了苏长安欺负燕归，然后耷拉下小脑袋，小小声说：
“糖糖只想让苏长安给燕归哥哥道歉，所以才做了坏事。”
师尊说过，她的眼睛可以控制人心，但是只许行善，不能作恶。
刚才实在是被小金球气坏了，才控制他去撞墙的。
郑夫子以为她说的坏事，是让苏长安撞墙，就笑着说：
“小师叔是长辈，让苏长安撞墙，他就得去撞，不是坏事。”
苏长安：“？”
刚才我是不是哭早了？
就听陈夫子问：“小师叔还想让苏长安去撞墙吗？”
苏长安：“？”
小叔，我要回家！
呜呜呜……
蔫巴巴的小团团摇摇小脑袋：“不撞了，只要他跟燕归哥哥道歉，然后再让燕归哥哥踹一脚就可以了。”
苏长安：“！”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平时最严肃公正的两位夫子，要是有尾巴，估计都能摇成风车了：“夫子……”
可惜两位夫子的眼里只有小师叔：“哎呀，小师叔此法最是仁慈。”
苏长安：“？”
陈夫子对着小金球努努嘴：“你师尊吩咐的事，还不照做？”
苏长安：“！”
站在一边的程清霜赶紧走上前来，福身行礼：
“都是弟弟妹妹们打闹，不至于这么严重。清霜带妹妹回家管教，然后也请苏伯伯带长安回家管教，二位夫子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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