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石听到了拜师堂房门合上的声响, 但没有转眼去看，因为他此时正被玄意阁阁主的掌上明珠——华心音紧紧拽住了衣袖。
“沈师叔！好久不见！”
走在华心音身后的星奴勉强笑了笑，他抱拳对身前三位一一揖礼，又轻声对华心音说：“男女有别, 而且沈长老是你的前辈，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华心音撇嘴道：“就你话多啦。”这么说着，她也松开了手, 却并不转脸去看星奴, 只抬脸看着沈清石说，“我早说我们会再见, 今日果然见到了。”
话落她甜甜笑了, 才对吕如林和苏月华行礼：“心音见过两位师叔，第一次来万剑宗, 果真处处都比玄意阁要好！”
她的酒窝灌了蜜一样甜美，长得又娇俏可爱，同为女子的苏月华也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她点了点头道：“心音竟这般大了。”
吕如林笑了一声：“如此算来，距秘境上一次开启，已有十七年之久了。”
苏月华忽地叹了口气：“是啊, 已是十七年了。”
在场除去华心音之外, 都明白苏月华为何叹了这口气。
吕如林浑厚的声音继她之后响起：“也无怪清云真人会千般阻止乾府弟子出关, 实在是——”
“好了。”沈清石说, “已经过去的事, 便不需再提了。”
吕如林这才借着月光看见了苏月华微红的眼眶，他怔了怔，也留下一声轻叹，不再开口了。
华心音清脆的声音在这时插了进来：“诸位长老，心音与星奴是第一个到的吗？”
没等有人回话，沈清石眸光微动，已转眼看向了她身后的漆黑树梢。
一声爽朗大笑由远及近，最终落在了眼前：“哈哈，清石老弟，我还没出声，倒被你先察觉了。”来人身形魁梧，面若刀削，是天行阁阁主萧启。
他见到星奴时有些意外：“竟有人比我到的还早，你玄意阁脚程好快。”
星奴抱拳道：“萧阁主，别来无恙。”
萧启抬掌拍了拍星奴的肩膀，爽快道：“道友何须拘礼，你我许久未见，不如去比划比划？”
星奴失笑：“你还是这般喜爱比试，可惜星奴身有旧伤，无法同萧阁主尽兴了。”
萧启恍然，他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你的旧疾，实在不该。”
星奴在他话落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松开，但笑不语。
萧启也已经转身看向了华心音，他粗重两条剑眉飞扬：“心音也一同来了？”
华心音笑嘻嘻地说：“小叔叔。”
萧启无奈道：“是萧叔叔，不是小叔叔。”
华心音对他做了个鬼脸，走到星奴的身旁问道：“我们今日该住在何处？”
他们来之前，宗门就已经做了些准备，没成想这样快就用上了。
苏月华于是接口说：“三位随我来吧。”
华心音忙对沈清石挥挥手：“沈师叔，我们明日再见！”
她还想等着沈清石给她一个回复，可星奴已经牵起她的手踏上了代步法宝，任由她一路碎碎念着跟在苏月华之后渐渐远去。
萧启遥对其余两人抱拳，也随之飞身而起。
拜师堂前只剩了沈清石和吕如林，后者开口说：“四师兄，那日你说的，果真事关妖族吗？”
沈清石说：“八成。”
吕如林抬眼看向黑幕之上的那一轮弯月，宽厚的脸上带了三分忧愁：“如今修真界青黄不接，若妖族来犯，我实在放心不下。”
沈清石负手而立，他冷声说：“当年二师兄也不过临危受命，林浩根骨不算绝佳，贵在沉稳，比起千年前的二师兄尚且占优，有逸飞在旁相助，万剑宗毁不断根基。”
吕如林转眼看过来：“师兄明知我指的，何尝只是万剑宗。”
“乾府如今还在避世不出；广云宗的道友，各个心思深远，荒于修行；三阁千年来生意不断，拿灵石填补亏空，能养出什么样的后生？而四方门若在今日再断一次传承，佛修日后便只能转投道门了。”
沈清石声音依旧清冽：“他人如何，与我何干。”
吕如林一愣。
沈清石与师弟对视一眼，他的星眸深邃黑沉，让人看不真切，他说：“我师承万剑宗，是万剑宗的弟子，今日，也只是万剑宗的执剑长老，只要我活着时万剑宗根基不断，待我死后，修真界是沉是浮、是灭是生，与我何干。若不是大师兄逼我发下的誓，我早已带着钧元剑赶往玄曜王宫，如今生死，皆在妖界。”
吕如林怔怔看他：“师兄……你已心存死志？”
“死志？”
若不是师父赐予的玄天镜，这时他早已身死道消，而万剑宗也会被玄曜踏平个干净，人间界便是妖界。
到了那时，又怎能再去事事考虑周全。
所以他才想要在明日就将妖族之事透露给十大宗派知晓，对潜伏在暗处的妖族早做防范，也好过被牵着鼻子走。
修真界已狠狠摔断过一次自己的生路，若还是如此，便是天命使然，无法更改了。
沈清石薄唇轻启：“这一回，即便要死，也要在斩下玄曜头颅之后，才有颜面去见师父。”
这一回？
吕如林正要再问，拜师堂匾额下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以苍月真人为首的几人接连走了出来。
冷秋玉出门时没有见到苏月华，脚下顿了顿。
吕如林临走前安慰她说：“你师尊去了别处，很快回来。你先去亭中石凳歇息片刻吧。”
冷秋玉如霜脸色面对前辈时还有收敛，然后往不远处的凉亭中走去。
沈清石正在与苍月真人说起：“玄意阁与天行阁已经到访，小师妹带他们往礼义殿去了。”
苍月真人道：“没想到今夜便到了，所幸浩儿想得周到。”
沈清石也点头：“林浩愈发得体了。”
顾承安默默走到沈清石的身旁站定。
掌门真人与执剑长老再交谈三两句，就各自分开了。
沈清石带着顾承安再往启渊殿走去。
顾承安跟在他的身侧，几次想开口，都没能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之前进了去拜师堂的时候，他亲眼看见有一个女子的身影跑向了沈清石，可出门时再看，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
师尊说玄意阁与天行阁有人到访，想必就在这二者之间，可这女子是哪派中人，顾承安并不想知道。
他只想知道，这个女子，和清冷高绝的师尊，究竟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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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砰’是门关的声音，大家都误会，我索性给改了OTZ
还有这一章为什么短小，我来看看现在几点了……呃，四点二十……
不好意思啦大家，今天下午真的有事，没来得及写，我存完稿就昏古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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