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赫连又送龙雨泽回了长亭阁，今天他们回来得早，药还没有送来，赫连便先督促着龙雨泽写功课。
龙雨泽坐得端正，拿笔的姿势也好看，可偏生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赫连还发现，龙雨泽的记忆力不好，遇到生僻字，他要将那个字看上三五遍才能勉强写出来。
都是因为喝了那个药，他才变得这样。
赫连一直盯着龙雨泽看，龙雨泽颇有些紧张，鼻尖冒出了一颗颗小小的汗珠。
终于，龙雨泽抄着好一面了，赫连倒了杯温水给龙雨泽，他道：“写得很好，喝口水歇会儿再接着写。”
龙雨泽点头，乖巧的接过水，因赫连夸了他一句的缘故，他欣喜得扭头去看了赫连好几眼。
“殿下，杂家将今日的药送来了。”这会功夫，公公刚好把药送来了。
赫连在这等了这么久的目的就是因为那碗药，他没控制住多往那碗药看了好几眼。
他这目光有些突兀，吸引来了公公的视线，公公笑着道：“赫家公子又在呢。”
“我陪殿下写功课。”赫连说着说着，去接过公公托盘中的药，他将药端给龙雨泽。
“您费心了。”公公客套了句，他道，“既然这药送到了，杂家就先告退了，殿下，这药您可记得趁热喝，不然药性就不好了。”
龙雨泽点头，赫连也道：“我会督促殿下喝药的，公公放心。”
公公点头，这才退下。
龙雨泽端起药碗，鼓着嘴巴吹着热气，赫连从他手里接过药碗。
龙雨泽疑惑的看着赫连，赫连想要跟龙雨泽解释些什么，可眼前的龙雨泽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索性直接先将药浇给了墙角的那盆盆栽。
“啊啊。”龙雨泽惊呼一声，站起身看，确认赫连真的把药倒了之后，他有些着急了。
“以后，不管我在不在，你都不要喝这个药。”赫连道。
毕竟这药龙雨泽喝了十几年，所以他一时还有些理解不了赫连这话，他茫然的看着赫连。
赫连无法对这样单纯又傻气的赫连说出，因为这药里有你亲妈给你下的毒这样的话。
这些黑暗的事，还是等龙雨泽恢复了正常后自己去发现吧。
赫连道：“我是在帮你，你相信我吗？”
龙雨泽点头，可他看向那碗药，又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能摇头，你既然选择了相信我，就不能喝这个药。”赫连强势道。
龙雨泽又拿那写满茫然的眼睛看赫连。
“我从来没害过你，是不是？”赫连这话说完，就想起了他之前教训嬷嬷的时候，估计吓唬龙雨泽的那件事。
打脸了。
他解释着，“那个嬷嬷是……”
可未等他解释的话说出口，龙雨泽就点头了。
龙雨泽指了指赫连手中的药碗，摆了摆手，表示听赫连的，不喝那个药了。
赫连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对龙雨泽也多了几分愧疚。
龙雨泽因为那件事心里留了阴影，前段时间甚至都不敢看他，不敢离他太近，是这段时间才好了一些的。
可现在，龙雨泽居然解释也不听的就点了头，一点也没记他的仇。
赫连将空药碗放置在桌上，他平复下情绪，扭头对龙雨泽道：“我不会害你的…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没有喝这个药，就连青蓝也不准告诉。”
龙雨泽认真点头。
赫连松了口气，又陪了龙雨泽一会儿才离开。
接下来整整一个半月，赫连皆是如此倒掉了龙雨泽的药，龙雨泽的变化很是明显，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能说清楚话了，记忆力也恢复了，不仅是恢复了，还莫名的领悟到了过目不忘的“技能”，而且，他最近还迷上了看一些赫连都看不懂的书。
不过他也警惕得很，从不在外人面前说话，也不在外人面前看书，在外依旧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只在赫连面前才展示正常的一面。
只是赫连始终是不能在宫里待久，而他在宫里的时候大多都是身边有很多人的场合，就连回了长亭阁也还得提防着青蓝，所以两人真正的单独相处时间很少。
于是，两人便不约而同的都每天早早来国子监，只有早晨那一会儿，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二人的单独相处时间。
“早。”赫连打着哈欠走进去，龙雨泽正端坐在书桌前看书。
“阿连，早安。”龙雨泽浅笑着道，因赫连来了，他便将他刚刚在看的书合上了。
赫连在他身边坐下，揉着眼睛问道：“你怎么天天都来得那么早？不困吗？”
记忆里，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龙雨泽便来得比赫连早了。
“因为想着早点来，就能早点见到阿连了。”龙雨泽道。
赫连揉眼睛的动作顿了顿，他抬手惩罚般的敲了敲龙雨泽的脑袋，他道：“我看你还真是聪明了不少，连这种话都张口就来了。”
“呵。”龙雨泽低声笑了笑。
赫连道：“还好意思笑呢，笑什么呢你？”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所以笑。”龙雨泽道。
“什么事啊？”赫连顺着他的话问着。
“说起来，与曾经照顾我的那位嬷嬷有关。”龙雨泽道。
提起了那个嬷嬷，赫连的笑意减少了几分。
“以前我为了能早点见到你，便大清早就闹着要起来，嬷嬷不愿意起那么早，就罚我，所以每天早上去国子监，都是红肿着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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