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向了蔷姐,傻傻的指着玻璃上的侧脸女孩,问蔷姐,道:“你看……像乐乐吗?”
蔷姐凄凄哀然的留下了泪,勉强的点了点头,并道:“像……”
我得到了我满意的答案,像是怀揣了一份不可多得的幸福,继而满足的盯起了窗玻璃上的那个长发侧脸的女孩。
我不知道看了多久,却知道自己一直在傻笑。
蔷姐终于看不下去了,猛地哭了一声,向我扑了过来,抱着我的脖子,用力的摇晃着我,并不断的道:“阳子,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姐心疼,心疼……”
我却像是根本没听到蔷姐的哭诉,无论她怎么摇晃着我,我始终是没有半点反应。
我们两个此时怪异的举动,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有店员的,有其他顾客的。平常的时候,估计我早就离开了吧,但是现在,我却一点都不在意……
我知道乐乐就在陶谷。
但是我不敢去找她啊……
也就是这间咖啡店,还有点乐乐的影子。
哪怕只是来了一次,但是我很眷恋这里,不能自拔的眷恋,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望着这道玻璃窗上的轮廓,过一生,傻笑一生……
后来,蔷姐没办法了,她指着玻璃窗,道:“阳子,你看,都没了,都被太阳烤走了……”
我不断的摇着头,道:“没有,她还在……还在……”
确实,此时的我,依然是可以看到的!在我看来,窗子上的泪痕轮廓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比之刚才都要更加清晰了……
蔷姐疯狂似的捧着我的脸,让我看看窗子,继续道:“你看啊,那副画没了,蒸发掉了,泪是会蒸发的啊!”
我没理会蔷姐,依然在固执己见。
这一次,蔷姐彻底被我气哭了……
终于,店员走了过来,很礼貌的请我们离开,说我们已经打扰到其他客人了……
蔷姐捂住了鼻子,担忧的看着我,泪水无声的往下流。
她抽噎了几次后,扭头看向了店员,道:“好……我们不出声音了,我陪着他,陪着他一起安安静静的待着,好吗?”
店员见状,脸色颇为为难,也只能点了点头,并叹气离开了。
随后蔷姐果真不再拗着我了,她变得安静起来,开始趴在了桌子上,时而看看我,时而看看我看的窗子,用那双红的不能再红的泪眼……
就这样,坐到了中午,蔷姐在咖啡店里给我点了些简餐,放在了我的面前。
后来,店员又给收走了,加热了一次之后,又放到了我的面前……
但是,后来,店员还是收走了,没再端来……
蔷姐又劝我喝口水,我依然仿若没听到一样。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变了,变成了一条走不动又叫不出声来的病狗,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一扇窗子,仿佛窗子上那幅只有我才能看到的画,成了我这一生的主人,我要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永远在它的身边,就这么依偎着。
之后……
吕梁来了……他和我说了些什么,又拉扯了我,并试图把我背走,但是,只要我的身子一离开窗边的那个座椅,我就会哭,无声的哭,目光中,尽是绝望。
后来,吕梁问蔷姐,他怎么连魂都丢了……
晚上,张海峰也来了,还有贺明、昝杰、马骉,以及那些在六中的兄弟!
他们不断的劝我,劝我回去……
我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甚至,我自己的手机响了,我都不知道,全都是蔷姐接的电话……
卓婉凝来了,涂苒还有夏芷珍陪着也来了。
最后,我爸和连九叔,也来了……
不得不说,阵仗很大,店员都慌了,把自己的老板叫了过来。
之后,老板拎着一箱子钱走了,店还在这,我也还在这……
我意识不到期间发生了什么,感知不到我爸对我说了什么,感知不到任何人给我传递的消息……
似乎一切的发生,尽管都发生了,却都与我无关!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医生来了,自从医生来了之后,我仿佛感觉到窗玻璃上的那个长发的侧脸女孩,开始动了,开始说话了,我很开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个玻璃上的女孩开始让我吃饭,开始让我睡觉,我都做了。
这期间,我感觉周围有些变冷了,于是,我穿上了秋衣,穿上外套……
后来,天气又变得更冷了些,我便穿上了毛衣,羽绒服……
我开始干了些其他有意义的事,比如帮客人调制咖啡,负责收钱,看店……
不过,更多的时候,我还是坐在那把靠近窗玻璃的椅子上,侧着脸,傻笑。
不过,每当医生来的时候,我会觉得窗子上的那个人就活了,不再是一动不动,所以,我会比平常开心。
久而久之,我又学会了和人说话,当然,也仅仅是限于医生,那个能让窗子上的影子动起来,并和我说话的医生。
我和医生成了朋友,每次她来的时候,我都会给她讲讲故事,讲讲这一天里发生了什么,我又和窗子上的那个女孩说了什么。有时候,医生还会问我,问我窗子上的女孩有没有和我说过话。每当医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会很自豪并且兴奋的点点头……
这时候,我周围的温度渐渐变得又开始温热了起来……
我不再穿着那厚重的羽绒服,不再穿着那厚重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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