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你看着乱糟糟的，好像野蛮生长，但还是有规矩的。”王哥说，“要是他们明天没有真正的银主到，提供不了开户资料，这事就过去，我最多再给他们两天时间，就结束了。等过了一两个星期，他们再找我，说又有什么银主来，那就必须再交一次口子费。
“像朱总那样的人，请小邱他们吃吃喝喝还是小钱，大头就是这样，一次次地交口子费，交保证金，钱就是这样交没有的，他们可以说是，在一个坑里摔倒，刚站起来，又摔倒在同一个坑里，一次又一次。”
“总摔不醒？”于问好问。
“不可能醒的，除非他实在拿不出钱来。”王哥说，“这就像是赌博的人，输了一次两次三次，一直输，他也不会收手，总觉得下一把就可以翻盘。一样，他前面已经花了那么多钱，他也希望一次能板回来，所有的希望就在这上面了，怎么会醒？”
“王哥，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要是他们真的有什么银主带过来，你怎么办？”于问好问。
“那就做啊，我又不是没有口子，只是不在苏州，苏州以前有口子，还有苏州下面的昆山，可以说是全国做非阳的，肯定都去过两个地方，一个是汉中，还有一个就是昆山。苏州的口子被做砸了，抓了一大堆人，现在是其他的人都放出来了，只有那个银主，还关在那里。”
于问好问：“还有这种事情？”
“有啊，那人太傻了，几乎是完全配合着在做，你让他怎样就怎样，柜面上都按流程在走，他等于是自己把钱送给人家，还是挪用公款。”王哥说，“这样一来，变得银行、中间人和分钱用的企业，责任不是很大，把钱退出来，关了几个月就出来了，倒霉的是他。”
“还有这种人？”
“真的有，我还见过自己把网银的U盾和密码，一起交给人家的。人家在那里转钱，银行柜面打电话提醒他，他还把人家骂一顿，说人家多管闲事，这和把钱直接送给人家有什么区别？他还拿着那点高息在乐，不知道自己本金已经没了。
“哈哈，做这行久了，还真是什么奇葩都见过。对了，小于，要不要水？”
于问好摇了摇头。王哥拿起一瓶水，旋开盖子，喝了一口，把瓶子插在车门上的储物格里。
王哥继续说：“我有口子，只是别人不知道在哪里，碰到有真资金，我带过去悄悄地就做了，我和你说过，真正想做这事的资金，他们也很想做成，不会在乎到了苏州，再跑去其他地方的。做这种事，一定要这么做的，不然，马上倒霉。
“你前面看着房间里，好像只有三个人，但我敢保证，不出三天，什么QQ群微信群，就都在传苏州有口子开出来。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安耽了，会有很多人打电话过来，问我这事。我们刚刚去过的酒店，很快，一层两层楼，都会住着来做这事的人。
“做这行的，闻到一点气息就会来的，苍蝇一样围过来，很多人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口子，也没有资金，他们也会凑过来。到了这里，要是碰到熟悉的人，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们分保证金的时候，也必须分他一份，不给他，他就威胁说向银监举报，让你口子爆掉。
“哈哈，等于是大家都来啃朱总的肉，就像《动物世界》里，什么动物快死了，黑压压的一大片秃鹫就飞过来。
“不过，也有人会把新的瘟猪带过来，一层层地找，最后找到我这里，中间人都十几个了。我才不客气，口子费照样收，你们怎么安排我不管。要是这样沸沸扬扬，伱说，这事还怎么做，就是有真口子，你做了也是找死，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会来找你要钱，说见者有份。
“所以，有真口的地方，我是不会暴露的。”
于问好叹了口气，他说：“还真是斗智斗勇！”
“没错，就是斗智斗勇，没脑子的人，就是做成功，也是短暂的狂欢，很快就会把自己送进去，可以说，这事到现在，我知道的，凡是做成功的，就没有一单不暴雷的。”王哥说。
于问好问：“为什么？”
王哥说：“这种资金，虽然做之前，资金方都写了什么四不六不承诺，承诺不查询、不开网银、不挂失、不提前支取等等，但有什么用，钱真存进去了，他还不要去查？包括企业审计的时候，会计师事务所也会发询证函，很快就知道这钱没有了。
“知道这钱没有了，那拿了好处的法人和财务总监，也会被吓到，不敢再隐瞒，老老实实就交待了，这不马上出事？
“我们后来重新设计了流程，你去开户的时候，柜面就给你开成保证金账户，盖章的时候偷偷盖了，你的钱进去，就变成了第三方质押资金，给人家开承兑汇票，做了保证金。
“这样钱在还在你账户上，只是被冻结了，不告诉你为什么被冻结，就和你说，你拿了那么高的贴息，当然要把你的资金冻结。资金方看看钱还在自己账户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了时间，还是会暴雷，钱还不进去，你这保证金就被银行扣了。
“像前面朱总那样的公司，那种报表给我看看，我就知道是假的，我又不傻。要真这么好，他都不用来做这事了，直接找银行贷款就可以，现在银行贷款又不难。他的报表很好看，其实已经是千疮百孔，欠了一屁股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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