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你真好。”
十九岁的他，三十九岁的他，反正都好。
叶蓁失笑，很想说他一点都不好。
如果他够好，这么多年，最少也会暗中探听一下她的情况。
结果，就是因为当年她出嫁的画面太过于刺眼，她在电台工作的样子太过于自信与完美，他觉得她会过得非常幸福，就摒弃了这里的一切，让两人错失了很多时光。
车子直接开到了望鹤楼后面的庭院。
这里是前几年扩建的，中式园林风格，有亭子跟水榭，池子里有开着的睡莲，成群的锦鲤，特别漂亮。
苏婉这些年也来过望鹤楼几次，刚开始沾唐家的光，后面同事办喜事，来吃过两回酒，不过都是在前面，后面的庭院她还是第一次来。
这儿是贵宾厅，只有小桌，除了预留下来的位置，别的地方听闻要提前两个月预定。
餐厅就设在水渠中间的亭子里，感觉特别雅致，也很凉爽。
叶蓁叫了东坡肉，还有松鼠鱼，并两样小菜跟一盅老火汤。
“我记得以前你们家加餐，你爸就喜欢做松鼠鱼。用菜籽油炸鱼，满院飘香。”
苏婉笑问：“你就在楼下，是不是差点要被馋死了。”
“嗯。”
叶蓁：“可惜一直没机会吃上。”
苏婉很想说你吃上了，在一九七九，家里只要炸鱼都会下去叫你。
“改天我做给你吃，这道菜我也学会了。”
“好。”
上菜的时候，钟大师傅还来了一趟，跟叶蓁和苏婉打了招呼，关于大哥进聚美斋，苏婉还专程说了两句好话，感谢他的提拔，也希望以后能多多照顾。
原来是苏家女儿。
钟师傅自然点头，还夸了苏学林几句，说他手艺好。
吃完饭，叶蓁说：“带你去个地方。”
这次他亲自开车，连司机都放下了。
车子很快进了中心城区的一个小区，就在叶氏办公大楼的斜对面。
从地下停车场到顶层三十二楼，叶蓁拉着苏婉的手，将她带到了一间房门前，输入密码打开了电子锁。
“叶蓁，这儿也是你家？”
苏婉有一些迷茫了，这里很显然是住宅小区，他能开门肯定是他的房子啊。
他这样的人，除了叶宅还有别的房子也很正常，可他带自己过来干什么呢？
苏婉心跳有点快，这人不会是……
昨天晚上他俩才确定关系，今天还没到晚上呢，他就想跟自己滚床单了么，会不会太快了点？
苏婉想，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就顺其自然好了，毕竟都这个年龄了。
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有点紧张，还有些不好意思。
苏婉正胡思乱想着，叶蓁拿了一双拖鞋给她，是他的。
他说：“这儿是顶层，只有一户。有时我工作忙，不想回叶家那边会过来这儿住，或者想换套衣服也会来这边。不过两个多月来也就住过两晚，跟新房无疑了。
小婉，这儿你喜欢吗？”
叶蓁回头，认真地看着她。
“啊？”
他不是想要那个啊。
苏婉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了，便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挺好的。”
这么大的房子，要啥有啥，装修得还那么好，她有啥不喜欢的。
这些年来苏婉也幻想过拥有自己的房子，顶天了也就敢想想带个书房的两居室，这种顶层豪宅，做梦都梦不到啊。
苏婉觉得，在另一个时空这人都向自己求婚了，现在换了地方，人还是那个人，她没必要娇情什么，他给的，她全部接受就行了。
扭扭捏捏地装清高根本没有必要啊，反正他俩都是要结婚过一辈子的。
即便已经过去二十年，她还是相信这人对自己的感情。
叶蓁松了一口气，慢慢来到她的面前，在苏婉不解的目光中，单膝跪了下去。
“小婉，虽然有些仓促，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做这件事。
嫁给我！”
在叶蓁拿出戒指的那一刻，苏婉就惊呆了。
这人，也太猛了吧，二十四小时不到就跪地求婚，他俩的关系就跟坐上了火箭一样，一下就能到月球了。
不过，这是对的。
这个时空他俩错过了太多，快一点无所谓。
结婚、恋爱、生子，一起进行。
苏婉心头热，眼眶也热，她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
叶蓁取出钻戒为她戴上，垂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闭眼的那一刻，很多画面在他脑海中涌动。
巷口上，她顶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辨子，害怕着，不舍着，掏出兜里的糖果。
操场的槐树下，她捡起那个沾满了泥污的作业本，用衣袖擦了擦，悄悄放上他的课桌。
那天，下雨了，她穿着快要拖地的雨衣，给自己的书包上挂了一把伞……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俩到底还是走到一起了。
这是命运的馈赠，还是上天的有意折磨，叶蓁已经不想再去考究了。
他只知道，以后这人便是他的，她将要陪着他渡过接下来的岁月，谁都无法阻止，她的身心都将属于自己。
两人很自然地拥抱、亲吻。
空无一人的房间，已是中年的男女。
苏婉已经准备好了，可临到最后一刻叶蓁却停了下来。
他喘着气，双眼泛红，一言不发地进了洗手间。
苏婉有一些茫然，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后面将头发跟衣服都整理好了，这人还没有出来。
苏婉过去敲了敲门，“叶蓁？”
“小婉，你先坐会，我洗个澡。”
“噢。”
关键时刻，他俩又没成功，他居然洗澡。
苏婉多少有些不解。
十几分钟后，叶蓁出来了，重新换了一套准备在这边的衣服。
跟刚刚那个兴奋过头的样子比起来，这人已经正常，恢复了成功人士应该有的样子。
叶蓁：“下午你还回公司吗？不回就在这边休息，我还有个会议要开，完了带你去逛逛，看看还要不要置办一些东西。”
两人刚刚已经说好了，苏婉不回出租屋了，暂时先住在这里。
“不用了吧，什么都有了。
对了，我还得回出租屋那边将我的东西搬过来。要不你先送我回那边。”
“好，你可以先收拾一下，晚点我过去帮忙。”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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