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怪人。”
“没有,每个人都无法都别人感同身受的。”
藏龙苑茂盛的香樟斑驳了银白的月色,落不进漆黑的房间。
陶夭夭躺在本该属于张言的床铺上,双手隐藏在星辰花纹的被子下,紧紧握着被角,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而张言,也在卧室中,在离床铺不远处的地上铺着被褥,白色的被子盖在身上,像个隐藏在夜色里的幽灵。
漆黑的空间里,陶夭夭眼眸中轻微的悸动,“这张床够大,你可以睡在我旁边……”
“不用,我经常打地铺。”
贴在地板上,明园湖涓涓流淌的水声似血液般汨汨奔流。
“张言,其实今天我没有逃课,我跟老师请了假。”
“嗯?”
“我睡不着,你唱歌给我听吧,我想听你唱歌。”眼眸直视着天花板,虹瞳上,过往一个人的夜里,她将自己裹紧在被子里,手机会正好放着牛奶咖啡的“明天,你好”。
张言感觉到陶夭夭情绪里的颤动,一个女孩到一个认识没多少天的男生家过夜,终归内心充斥着胆怯和对陌生深夜的畏惧。
“想听什么歌?”
“你在政府新区广场上唱的“消愁”。”陶夭夭顿了顿,记起当时舞台上的白衣少年,然后说道。
“你当时也在?”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微的鼻音嗯哼声。
“那首歌不适合青春靓丽的学生听,我唱另一首给你听吧。”
“好。”
窗外远处的霓虹灯光穿过香樟叶,蒙蒙的黑夜中,张言从被窝里坐起,靠在墙上。
“幽静 窗外 满地片片
寒花 一瞬间永恒的时差
窝在棉被里
倾听踏雪听沉默的声音
……”
平缓的旋律荡漾在无人问津的深夜,陶夭夭凝视天花板的桃花眸慢慢闭上。
某年某天大雪纷飞的深夜,年幼的陶夭夭趴在雾气弥漫的玻璃窗上,手指抹开玻璃窗上的雾水,灯火通明的夜景,皑皑白雪塑的晶莹剔透的童话世界。
银装素裹的树林中,脸蛋通红,身着毛茸茸羽绒服的小女孩对着树木唱着空灵的歌。
“……
飘雪藏永恒的身影
雪树下等你
在一瞬间 有一百万个可能
该向前走 或者继续等
这冬夜里 有百万个不确定
渐入深夜 或期盼天明
……”
对未来的期望,对分岔道路面对抉择的紧张和踟蹰……
“你还在听吗?”张言一曲唱完,看向床铺小声问道。
……
睡着了?沉默着等待着回应,回应的是陶夭夭平缓均匀的呼吸声。
轻手轻脚将自己冻的冰凉的上半身缩进温暖的被子里,轻轻的呼了口气。
“晚安。”
黑暗中,陶夭夭紧闭的双眼睫毛轻轻颤动,水珠子挂在眼角,双手紧紧抓住被子。
猩红的血液涂抹在冰冷的玻璃上,不远处的女人腹中插着巨大的玻璃碎片,苍白着脸色强颜欢笑对着自己招手,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蹑动。
“不要,不要啊!”
张言被喊声惊醒,无声的走到床铺面前,噩梦中的女孩将被子拽的生紧,眼角湿润。
“嗯~嗯~~……”轻轻哼唱着一首名为“阿尔法”的摇篮曲。
紧绷着身子的陶夭夭慢慢放松下来。
等着陶夭夭彻底熟睡后,张言才打了个寒颤,缩回自己的窝里。
……
叮铃铃,叮铃铃。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闹钟都喊不醒你!”
强烈的困倦意还未散去,张言两个眼皮打架似的睁开。
陶夭夭笑嘻嘻的两只手捏在张言左右俩颊,“你是猪吗,闹钟响了三轮都没动静。”
张言抽了抽嘴角,你睡的倒是安稳。看了眼手机屏幕,7点半了,倒是比平时张言醒的时间晚了不少。
“你等会,我下去给你买牙刷和毛巾。”套了件外套,张言打着哈气出门去。
看着出门的张言,陶夭夭弯着眉眼,嘴角扬起。
……
时间还不算迟,二中门口蒸腾热气的早餐铺中,张言手持手抓饼和两杯原味豆浆垫着脚,挤了出来。
“喝你一杯奶茶,我得做这么多事,我太亏了。”将手中的早餐递给在一旁笑着等待的陶夭夭,愁眉苦脸道。
“安啦安啦,大不了本小姐后面补偿你呗。”咬了一口份量满满的手抓饼,陶夭夭嘴里塞着食物,口齿不清的安慰道。
“别了吧。”张言精神不佳,打了个哈气。
陶夭夭好奇的盯着萎靡不振的张言,疑惑问道“你昨晚干嘛了,这么困?难道因为佳人卧榻,春心萌动,你睡不着了……”
打断口无遮拦的陶夭夭,这正是学生上学的时段,他可不想又被路过的学生听到陶夭夭露骨大胆的话。
“呵呵呵嗝。”陶夭夭笑了起来,你还不好意思了。
各回各班级吧。
在门口吃完早餐,张言才进了七班,还准备趴在桌子上眯一会修养下精神状态。
对自己态度大变的皇甫无忧,摸到张言的座位旁,悄咪咪问了句话。
“张言哥,我刚在校门口看到你跟那个新校花在一起……”
“昂,顺路碰到。”张言随口应付道。
皇甫无忧局促的笑了笑,“哥,你别诓我了,我看到她跟你一起从明园湖走过来的……”
张言心烦,看了看这个古怪的胖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甫无忧挠了挠头,搓着自己胖乎乎的手,下定决心般质问道。
“你有没有跟她搞到一起?”
皇甫无忧话说的粗俗暴力,张言皱了皱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见张言有些震怒,皇甫无忧暗自盘算,清白就好,“我可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底下脚踏两只船,敢玩弄林稚妹妹的感情我可不管你是谁,我……”
皇甫无忧忽的双手捂住嘴。
张言身子一怔,眼神凝视着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皇甫无忧。
“林稚?你认识林稚!”
一夜没休息好的张言,忽的清醒过来了。他弄明白了,这个胖子商二代之所以对自己态度大变,绝对跟林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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