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忙着拒绝。”
章静姝看出了他的迟疑，笑道。
“我知道你和李阁之间不过只是用利益关系捆绑在一起的，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魄力，竟然愿意和一个孩子、学生去做交易。”
“江夜白，你很聪明，知道阿姨的意思，对么？”
她深深地看了江夜白一眼。
意味深长。
其实江夜白有动摇过，他丝毫不怀疑章静姝说话的真实性，既然她说了愿意支付3倍的代价，那就已经说明章静姝的决心和手腕，而且她似乎很笃定江夜白会接受。
强势且颇为自信。
这倒是符合外界的称呼：
铁娘子。
江夜白思考了很久，他最终做出自己的决定。
“我拒绝。”
江夜白如是说道。
“为什么？”
“很简单，士为知己者死。”
江夜白坦然“我和李总称不上知己，但也并非纯粹的利益关系，李总的命运与Motorola捆绑在，而我现在已经入局，断然不可能为了利益，放弃自己的心血和努力。”
“诚然，利益很重要。”
“但并不是所有事都能用利益去衡量。”
“您觉得呢，阿姨？”
江夜白将这个棘手的问题又抛给章静姝，反将她一军。
但章静姝也不是简单角色，她淡淡地笑道：“如你所言，按照契约精神，你不会为我工作，这确实是道德和规则所束缚的。”
“但那前提是你还在为他工作。”
“现在不是这样。”
“你完全可以与他解除这种合作关系，如果有违约限制，我也可以为你支付这笔费用，并且你依然可以在Nokia施展自己的才华，我很看好你，你的舞台应该更大、更广阔。”
“而不是Motorola这样小的池子。”
“凭借我的人脉，你或许在这个领域能做出更大的事业，尽管你现在很小，但并不妨碍我对你期待与重视。”
“不。”
江夜白依然摇头拒绝。
“您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对我的诱惑很大。但我依然是之前那句话：答应李总的事情，我会尽量做到，哪怕最后失败了，无论是我还是李总，至少不会后悔。”
“如果和您合作……”
“最起码，是违背我的初衷的。”
章静姝静静地等他说完，既不生气，也没有责怪江夜白不识时务。
她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
“那么，你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据我了解，你和李阁认识并不久，我猜测你们之间应该是达成了某种交易，这种交易的对象，很可能是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样的初衷，在我这里，同样可以实现吧？”
窗外下着小雨，雨水砸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它并不是那么吵，反而十分有规律，将客厅里的气氛衬托得更静谧了。
雨水顺着窗户滑下来，像一道道的水流分散、汇聚，最后将玻璃完全覆盖住，形成一层薄薄的水帘，模糊了窗外的视野。
隐隐传来的雷声，伴随着外面忽明忽暗的天空。
“阿姨，下雨了呢。”
“嗯。”
“我如果拒绝您，您会去怪我吗？”
“不会呀！”
“为什么呢？”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
“……”
章静姝看着江夜白撑伞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感慨，当她转身时，淡淡地说了句：“人都走了，还躲在窗帘后面干什么？”
安雅从窗帘后款款走出。
她一边调皮地吐着舌头，一边挽上母亲的手。
“妈妈，您是怎么发现的？”
“你的脚！”
章静姝没好气地在安雅脑袋上敲了敲。
“胆子真是大！幸亏人家没发现，要是正好瞄到你，妈妈尴尬人家也尴尬，你让妈妈怎么跟人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为什么会有一只小狐狸躲着偷听！”
“我又不是小狐狸……”
“跟妈妈说说，为什么偷听？”
章静姝拉着自家宝贝女儿的手，坐在沙发上，摩梭着安雅柔顺而舒适的短发，语气很温和。
“不是偷听！”
安雅跟母亲争辩道。
“我就是……就是很好奇您要跟他聊什么……”
“不是故意要去听的。”
“那你知道了吗？”
章静姝又问。
不出她所预料，安雅摇了摇头，可怜兮兮地对她说：“我又听不懂你们在聊些什么，但是我总感觉……”
“嗯？”
“总感觉……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江夜白吗？”
“对啊！”
安雅的小脑袋倚靠在母亲肩膀上，小声说。
“他在学校就很厉害的，上次去燕京参加那个比赛，还获得大奖，被好多报纸都报道了，我同学都……”
“停停停！”
章静姝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这事你已经跟我说了好多遍了，妈妈的耳朵都快被你磨出茧子了，妈妈知道他很厉害，行了吧？”
“妈——”
安雅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
很娇羞。
……
“拒绝了？”
“嗯。”
“章静姝的条件不好吗？”
“没，她说的3倍。”
电话那头，李阁沉默了许久。
“为什么拒绝呢？”
“看来您和章阿姨都不了解我啊！”
江夜白轻笑“利益是一部分，挑战又是一部分。挑战不可能，这样的成功与自豪感，于我而言，似乎要更加有意义一些。”
他们后来又聊了很久。
江夜白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
但没有全盘托出，他做出的决定自然还有别的原因，这是属于他的秘密，不会告诉李阁和章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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