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啊，别总是把她当小孩子，虽然从咱们矮人的角度来看她就是个娃娃，可在人类那边，像她这么大的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而且，”老板娘看向门外笑道：“她这不是来了嘛。”
霍夫曼与普罗夫回过身看去，人类少女脚步不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走来。
“小诺加。”
普罗夫赶紧迎了过去扶住人类少女。
诺加抬起头看向他，咧咧嘴笑了笑。
“早上好啊，普罗夫先生。”
普罗夫下意识回应，“早上好，不对，你去哪儿了？”
“外面转了转。”
跟着普罗夫诺加走进酒馆。
霍夫曼嗅嗅大鼻子望向她，“喝酒了？”
诺加被普罗夫搀扶到一条凳子上，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一点点。”
老板娘笑道：“你看，我说不用担心吧，这不是很好的长成大人了嘛。”
霍夫曼吐槽道：“我们可不希望她朝着这个方向成长！”
普罗夫给诺加倒了杯水端来，诺加道了声谢，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放下。
“霍夫曼先生，你们这儿好厉害呀，一条狗都比我能喝。”
霍夫曼哭笑不得，“跟狗喝成这样？”
听着怎么像街边那些浪荡汉能干出来的事儿？
睡大街的都是一群牛人，他们喝上头了，都能跟狗拜把子。
整个镇子里的狗，谁还没有几个矮人兄弟；而矮人兄弟的兄弟又不局限于狗。
还有垃圾桶跟小巷子墙。
老板娘听得大笑捧腹。
果然见证人类成长是件极有意思的事。
霍夫曼望向老板娘，“要不我们等等再出发？”
老板娘还在笑，眼泪都流出来了。
诺加突然说道：“笑什么，烦死了。”
笑声戛然而止，霍夫曼与普罗夫动作停顿，怀疑自己听错了。
老板娘阴森森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笑得好没品。”
霍夫曼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他赶忙说道：“老板娘，她醉了不要跟她计较，您大人有大量。”
“闪开。”
“是......”
霍夫曼乖乖让开，普罗夫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远离诺加。
老板娘走到人类是少女面前俯视着她，冷声道：“怎么？喝两口酒，胆子也变大了？”
诺加仰头看着她，平静道：“实话实说罢了。你要是生气我就不说了。”
老板娘冷笑道：“现在服软是不是有点晚了？在我的店里可没有对醉鬼网开一面的说法，不论男女老少都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诺加换了个更懒散的姿势，后背靠在桌子上，“那您揍我吧，我不还手。”
老板娘气笑了。
你就是还手又能怎么地？
她捏着手指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死了可别怪我。”
“我怪你又能怎么样？店是你的，规矩也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我怪谁有用？”
霍夫曼与普罗夫听得胆战心惊。
这出去跟狗喝了一轮，把狗胆也装回来了？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到昨天为止还是个挺腼腆的小姑娘，现在这副悍不畏死的架势让两个上过战场的矮人都不禁侧目。
老板娘按住她的脑袋说道：“还有什么怨言就赶紧说，不然没这个机会了。”
诺加就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不顾旁边两位矮人使劲使眼色，倒豆子一样说出了自己的一堆心声。
“我当然有怨气，难不成遇到不公平的事打不过还不准人生气了？！天底下哪有这么霸道的道理！
老板娘对我好我知道，也知道这不是我凭本事从你这赚来的善意，都是我那个死鬼老爸的功劳，他除了一堆教学手稿之外什么都没教给我过！连做饭都是我自己学的！他死之后我就没靠过任何人！生是我自己，死也是我自己。就这样还有人愿意对我好，自然是我的造化，我也会心存感激。除了你之外，我这辈子就遇到过两个人愿意对我好的人。我跟他们素昧平生，但就我看来他们都不是坏人、是我的朋友。你却因为一点点小事直接打死了我的朋友，还不让我有怨气！凭什么！就凭你是神眷者？还是这条山脉的真正掌话人？你们与精灵之间有过节怎么了？徒河跟你们又没过结，他跟我来是为了保护我，找到他的朋友。就因为他没跟你打招呼进来这么点事，偏偏要他性命，他是偷你什么，还是抢你什么了？在你看来这是他活该，可从任何一个外人看来都是毫无道理的一件事！你是不是想说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一样？都一样就是对的吗？一个没坏心眼的人突然进了你家门，你不喜欢把他赶走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是彰显领土所有权吗？你怀疑他是精灵的卧底，好啊，拿出证据啊。怎么强者滥杀人就不需要证据吗？有这样的道理？！”
诺加像是要把出生以来所有没说过的话全部一口气说完一样，声音里充满一种歇斯底里与视死如归的精神。
“就因为这点事把人给打死，神眷者都像你这个样子，也难怪这颗星球会变成这样！不问青红皂白随心所欲杀人，让你成神又能怎样，对这个世道有半分好处吗？”
老板娘默默听说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霍夫曼与普罗夫如寒蝉冻雀寂静无声。
他们俩已经想好该把诺加埋在哪儿了。
老板娘笑道：“说完了？”
诺加一仰头，“没有，还有一堆想说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以后找机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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