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南星明白在松丹翠这儿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让桑落送人出去,自己则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开始他以为,故意短斤少两演到他面前是为了针对松丹翠,而往深了想着可能是直指荣家的刀锋。
他也让桑落查过,看看荣家到底有多少仇家,桑落却只查到了庄如白和她女儿这一个。若是如此,就不得不让他怀疑这件事的幕后推手究竟是不是为了庄家母女报仇。可是毁了荣家怎么就能算报仇呢?
最起码也要把荣信厚污去的财产拿回来才能算报仇吧。
况且,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荣家的门口短了施粥处的斤两,这能力可不一般,至少肯定得是内部人做的。那么就是荣家那几个仆人了?他们之中有谁和庄家母女有瓜葛嘛?或者说和庄如白有瓜葛。
宇文南星推演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松丹翠那边能尽快审问出一个结果来。
可惜这松丹翠虽然勤政爱民,但是在审案子这件事情上没有多少天赋,问了三天都未能撬开那群人的嘴。他们无不坚持说当日并没有短斤少两的事情。他们领出的米,加了多少的水都是有记录的,口供和账本也全都对的上。
最后还是宇文南星让桑落过去,才算从其中一人的嘴里问出来些许线索。原来那米斤数虽然对,但质量却不怎么好,不知为何洗过一遍米之后便会轻上许多。本身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后来越来越少,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得了这条消息,桑落谁也没告诉而是直接回禀了宇文南星。宇文南星闻言冷冷笑道:“米中参沙,所以重量是那个重量,但过第一遍水之后,细沙随着水流掉,就只剩短斤少两的米在里面了。”
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居然敢忽悠本殿,对本殿的政令阳奉阴违!他们是以为我年纪小便不敢懂他们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难得发脾气,众人都不敢上前说话,唯独李轩此时开口道:“只怕不止这一处,只是其他处知道您要巡城所有不敢太过造次,而这荣家里有人更加胆大妄为。”至于这荣府里胆大妄为的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宇文京墨跟桑落说,连夜召集侍卫,将临州各处粮仓全部围起来,明日一起开仓验粮。他倒要看看,这明面上处处配合赈灾的临州富商们,究竟哪些是真的为国尽忠哪些是虚晃一枪的!
因为朝廷方案发布之处,苏季青便特意叮嘱过,不论是征收上来的粮税还是卖给清风染香阁的粮,皆不可混在一起,每家每户都要单独贴上标签,确保知道哪些粮食是哪家人的。当时众人都以为凰后陛下只是为了方便后日查验工作,而宇文南星却借用这一点,要查明究竟是谁敢在赈灾米粮上动手脚,欺瞒朝廷。
第二日,百姓们起来准备吃完粥之后干活去,谁知早应该煮好的粥却不见踪影,而且还有士兵驻守这粮仓,众人皆惊不过很快便有告示贴了出来。有识字的人士将告示解释给众人听,众人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发现了米粥中的猫腻,要在今日查个清清楚楚。
天还未完全透亮,临州城的一众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聚集到了节度使的府邸。这里是宇文南星的临时邸宅,节度使为了招待他连主卧室都让出来了。不过南星还是选择了住在东厢房。
此时东厢房人满为患,宇文南星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而李锐则坐在次主位上笑盈盈的喝茶。节度使见气氛不对,也早已知道太子殿下命亲兵锁粮仓的事情,毕竟发生在自己的地界上,姚天禄觉得自己头顶的乌纱帽有些松了。
他上前开口问道:“殿下,今日锁仓是为了何事?百姓们等着吃完早饭便去干活了呢。”
宇文南星听到他开口才睁开眼睛到:“干活?吃都吃不饱,这活估计也干不好。少这一天不干,耽误不了多少工程,若再让他们吃参沙的米,只怕早晚吃出病来!”
“什么?参沙的米?”姚天禄第一次听说这事不免有些心惊,他回头扫一眼身后的属下,见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干说话,不由得心头火起。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转身对宇文南星问道:“请太子殿下明示。”
宇文南星挥挥手,李轩自动站出来为其说明情况。姚天禄将事情听得大概,恨不能此时就给身后的那群废物点心每人一巴掌。他当安南节度使已有五年,按理说马上就要轮换了,下一次他就要去富庶又养人的江南道任职,或者回京城任个京官也不错。
但现在这个情况别说是京官了,连乌纱帽都未必保得住,他能不恨么。
他躬身说道:“殿下,此事可当真?”
“本殿现在不就是要当中开仓验货,看看到底哪家的米是好米,哪家的米参了沙子,哪家的米短斤少两么!”宇文南星冷笑道,他对这桑落说:“传令下去,开仓!”
桑落得令走到院中,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有段响彻云霄的哨声从他嘴中发出,随后又迅速在各个方位重复响了起来。众人震惊,却也大概知道这是一种传讯的手段,心下骇然。
不一会儿,承载着各地粮仓的消息便纷纷传来。桑落将纸条递给宇文南星,南星看过只有又递给了一旁的李锐,连带着选也一起看了。
良久之后,宇文南星抬眼扫视过厅堂内的众人,笑道:“所有消息,我都已经全部知晓。”桑落此时将汇总的消息抄写在一张纸上递到他手上,宇文南星看着手里的纸,越看越是生气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将手里的纸折好递给已经坐立不安的姚天禄:“姚大人也瞧瞧吧。”
姚天禄接过那纸,颤巍巍的打开一看,迅速扫过之后心里总算有了底子。他抬头看向松丹翠,随即对宇文南星说道:“殿下,此间事该如何处理?”
宇文南星一掌拍到一旁的茶几上:“该如何处理你问我?你是地方官我是地方官?你是节度使我是节度使?此地你掌权还是我掌权!朝廷法度何在?你白学了么?”
他的手掌刚刚离开,只见那原本结实无比的红木桌子四腿尽断,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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