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言尽于此了。迟家已经断了,我也累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吧。”
虞妙真还想说什么,但壮汉已经推起轮椅,转身隐没进了黑暗之中。
虞妙真想要追上去,但脚步却如同生了根一样,难以提动半步。
忽然有一股难言的悲怆,从她心头升起,让她感到,这世间好像分外凄凉。
黑暗的夜幕中,即便是没有火光照明,但壮汉推着轮椅却行走如风,而且安安稳稳,一点都没有磕绊。
老先生似乎老了,仍在絮絮叨叨。
“大勇啊,你说我一个快入土的老不死,是不是太没肚量了?”
“少爷就这么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他从小就与我不亲近,天工术也不肯学,是不喜欢钱别昔的为人?还是说天工术一脉,本就都是这样阴险诡谲?所以他连我也厌恶?”
顿了片刻,老人漠然的笑了一声,又继续自言自语道:
“呵呵,当年老主家送来白虹,还剑情谊是一时佳话,但谁又知道那是因为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之举呢?若不找靠山,光是钱别昔留下的旧账,就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果然天工一脉,钻研机关巧术,坏了人心啊,少爷不喜欢我是对的。”
“可他偏偏天生剑道种子,成了虞家的剑法继承人,还剑堂等着他继承大梁,再次在江湖上造出一段佳话呢。”
“五岁学剑,一年一门,十八年,十八剑,一剑一关,一关一剑,好风采啊!”
老人的声线越来越低,眼眸之中,再次浮现出了那个昔日风华正茂的少年模样,尽管这个少年对他这个老管家,并不大欢喜。
但他不介意,因为这是迟家唯一的后人,也是他答应老主人,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理由,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可他虞家自家人不中用,就寄希望于少爷,虞锦泰死,虞妙真掌白虹,不也挺好的么?为何要让少爷去继承剑首呢?”
“那白虹就算是宝剑又如何?但还真配不上我家少爷!真配不上!”
清冷的夜风之中,细细念叨,最后宛如执念,一点点的随着生命一起,在风中消逝,而所谓的仆人大勇,脸上也开始露出一道道不似正常人模样的血管涌动。
……
清晨,清风观,观里依旧清冷的时候,忽然当代观主高德功急冲冲的就朝后院赶去。
“师叔,师叔!大事不好了!”
老道士定一正在院中捉云炼气,晨练不堕,忽然被这个师侄大乱节奏,一口气没顺过来,顿时胸口一阵憋闷,内息运转,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才回头骂骂咧咧道:“大清早的,你就喊什么呢?亏你还是一观之主,道号玄静,你就不能气度沉稳一点?”
高德功对师叔的数落却不管不顾,冲进了院子就道:“师叔,不好了,采石场那边出事了。”
老道士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刚舒出来的一口气又有些堵的慌:“虞家出什么事关你屁事,你跟那虞迎双天生八字不合,而且你天生没有姻缘命,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做你的道士,继承清风观的基业。”
高德功连忙叫道:“不是,不是这个,是那个迟老先生,死在咱们后山了。”
“什么?!死哪了?”老道士顿时气得跳脚,清风观后山可以说是整个清风观的命根子,那里倒不是什么宝贝,而是整个清明山境内风水最好的地方,不然清风观为何生意香火一向不旺,却偏偏还能苟延残喘下去呢?
后山那么一片,全都是附近的达官贵人才能葬,路过前山这观,少不得要拜神祈福,烧点纸钱嘛。
“哎哟,我的师叔啊,那不是别人,那是迟大先生!”高德功见自己师叔弄不清楚重点,立时急得直跺脚。
定一老道士顿时脸色大变,也十分惊恐道:“有没有搞错?他还剑堂一夜之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连那老阴人都死了?”
还剑堂的迟大先生,作为老邻居,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只不过这个老瘸子专门钻研机关诡道之术,是还剑堂的一大宝贝,前两年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忽然就死了呢?
“不应该啊,霍家要做南陵道盟主,这南陵剑首,她们应该尽力拉拢才对啊,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就打上门来呢?还直接杀了迟老头?”
“而且迎双那丫头昨天过来时候,都没什么事,怎么一个晚上就跟霍家闹掰了?”
说到这里,定一老道士忽然眼神一跳道:“而且就算是要葬人,怎么也不事先给我们打个招呼?”
见老师叔在这里一阵胡乱猜测,高德功差点无语,若不是他们这些掌观的弟子武功不济,观里就这位师叔技艺高超,算是清风观的江湖台面,他是真的不想让师叔来参与这些俗事,他老人家整天吃好喝好睡好不闹事,就算是众弟子们烧高香了。
“师叔,你这说的都是哪跟哪?虞家没人过来,迟大先生是被他那个仆人大勇葬在后山的,而且那个大勇,我总觉得十分古怪。”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上了道观的后院,从后门出来。
定一老道士一听,立刻冷笑道:“哼,那老阴人学着当年钱别昔的手段,以妖血人心做忌术,才做出来这么个玩意儿,当然古怪了。”
高德功闻言吓了一跳,虽然两家是邻居,那大勇他以前也曾见过几次,但师叔从来没有说起过这背后暗藏的秘密,他自然也就不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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