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光如水。
姜黎等人趁着月色，在一层灰色雾气的笼罩下，小心翼翼的朝常宁楼接近着。
这灰色雾气，乃是寅令被催动时所发，可以遮掩姜黎等人的气息。
常宁散人修炼的是鬼仙道，早已到了阴神出游的境界，神识最是敏锐不过。
若姜黎等人毫不做掩饰，估计还未靠近常宁楼，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鬼仙一道，四境圆满的修士只要愿意，轻易的就能感知到方圆十里内所有的风吹草动。
若是五境圆满，这一范围就会扩大至百里，六境圆满，就是千里。所谓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说的就是六境修士。
既然已经假定常宁散人是六境修士，那姜黎等人自然会万分小心，不出任何纰漏。
“到了！”常宁楼外，寅虎突然停住脚步，朝姜黎等人吩咐道：
“常宁楼是四方阁楼，草、木、树、石，你们四人分别守住四方，而我则是守在上空。至于姜黎，你负责进去抓人。”
无论修炼哪种修行体系，修为到了第四境，都可以做到御空而行，因此，中三境又被称为超凡之境，意为超脱了凡人的范畴。
寅虎让人守在四面和天空，目的就是为了堵死常宁散人的逃跑路线。
主攻者功劳最大，可同样也最危险。之所以让姜黎主攻，皆是因为这件事是他挑起来的，他不主攻谁主攻？
“好！”
这都是事先说好的，姜黎也没拒绝，爽快的答应下来。
寅虎等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各自分开，守在四方与天空。
同时，五人的身上，各自有一股淡淡的雾气弥漫，悄无声息的连成一片，将常宁楼封锁起来。
砰！
见此，姜黎放下心来，也没有客气，直接一脚踹开了常宁楼的大门，厉声朝里面喊道：“常宁散人，你的事发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姜黎的声音很大，别说是常宁楼了，就是附近的商铺，也都能清楚的听见。
“是他？”
“大晚上的他发什么神经，是想赖账吗？”
骤然听到自己事发，常宁散人先是一惊。
可旋即，他就听出说话的人是姜黎，不由猜测道，这家伙该不会是为了赖账，这才特意找个罪名好将自己拿下。这样的话，他欠的账就不用还了。
想到这里，常宁散人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怒火，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一不小心着了姜黎的道。
摆明了，姜黎先前拿先天神通抵押是在算计他，利用他的贪婪，从他身上狠狠捞一笔。
而东西到手之后，他也就没了价值，对方直接翻脸不认人。只要他常宁散人死了，先前的账，自然一笔勾销。
真，翻脸比翻书还快。
“混账！”
“一个小史罢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敢威胁我，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狠狠的一拍桌子，常宁散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他要给姜黎一个教训。
当然，这说的是气话，太史寮的官员尽管有错，可那也不是他能惩罚的。
他这次出去，主要还是揭露姜黎的真面目，让大家知道，此人为了赖账，不惜罗织罪名，诬陷国民。
这样，常宁散人就能前往太史寮告姜黎一状，不仅能革了姜黎的职，还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先天神通。
到底是年轻人，不知道契约的重要性，只要有此物在，他就等于是立足在不败之地。
“黎，你好大的胆子，为了……”
常宁散人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满脸正气凛然的姜黎，正欲揭破他的真面目，说他为了赖账无所不用其极。
可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姜黎厉声打断道：“常宁你个妖人，你私下兜售有问题的脱胎丹这件事，已经事发了，你知道吗？”
姜黎当然不可能让常宁散人说出他赖账的事，这事太坏名声了，且影响他下次操作。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对方。
“什么！”
随着姜黎此言落下，躲在附近看热闹的众人，顿时为之哗然。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常宁散人，私底下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兜售有问题的脱胎丹，这可是死罪啊！
一时间，有不少人都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与常宁散人划清关系，以免被他牵连。
藏在心中的秘密被姜黎道破，常宁散人自是心慌，但这种掉脑袋的事，不管有没有证据，他都不可能承认。
且他仍旧抱有侥幸的心理，认为姜黎不可能找到证据，只是单纯的为了赖账，而特意诬陷他。
当即，常宁散人就开始转移话题，想拿姜黎赖账之事为自己开脱，就听他嘴上不服输的说道：“污蔑，全都是污蔑，想不到你为了……”
没等他说完，姜黎继续打断道：“常宁妖人，你休要狡辩，前任下史已经把你的底细摸清楚了，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揭露你的身份，便遭了你的毒手。”
为了把事情说的严重些，姜黎甚至把前任下史的死，归咎到了常宁散人的头上。
而对此，常宁散人没有反驳，或者说，他已经不需要反驳了。
从姜黎说起前任下史的时候，他就知道，姜黎不是在诓他，而是他的事真的事发了。
念及至此，没有任何先兆的，常宁散人出手了。
就见他以身体为武器，直接拔地而起，好似一支离弦之箭，快速的朝姜黎撞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的阴神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肉身，向着远方遁去。
而他这一出手，就等于是不打自招。
常宁散人的真实修为，并非是表现出来的四境，而是五境圆满，白日显形的境界。
鬼仙道修炼到五境，灵魂已经化成阴神，和肉身没有太大的区别了。也就是说，有没有肉身对他而言都一样。
故而，意识到不对后，常宁散人直接放弃了肉身，以此为饵吸引他人的注意，阴神则是趁机逃走。
“不好！”
看到常宁散人的肉身撞来，姜黎立即就做出了反应，一手持寅令，一手持中品防御宝符，同时激发它们的威能。
两相叠加，就算常宁散人是六境的修为，也不可能一招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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